牢房外,看管的寨匪們不時地將目光投向這一方狹小的空間,透過那粗糲的柵欄裂縫,他們所窺見的,唯有鄭唚意那荏弱不堪、痛苦至深的表象。
一入廳門,目光便直直鎖住了謝淮欽,那眼神裡藏著玩味,似是貓逗弄耗子前的興味盎然,又似藏著絲絲不易發覺的怨懟。
此時,站在一旁的鄭唚意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計算,她深知事情正如本身所料想的方向生長,隻是麵上卻仍要做出一副憤恚填膺的模樣。
“冇有我的指令,不準任何人前去看望,如有違者,一併受罰!”
謝淮欽退至屋內,來回踱步,似在等著甚麼。
“二當家先是愣了愣神,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叮嚀給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後抬手撓了撓頭,回聲道:“寨主,這喪事來得好生俄然啊,不知是啥功德?能讓您這般上心。”
她冒充氣憤地瞪著林苑,趁著世人不重視,悄悄地向謝淮欽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眼神中飽含著默契與表示,仿若在無聲地訴說著她心中既定的打算。
林苑嘴角微微上揚,暴露一抹盈盈笑意,隻是那笑容卻仿若浮於大要的薄冰,未能到達眼底深處。
那一雙翦水秋瞳,現在好似蒙塵的明珠,暗淡中儘是錯愕之色,盈盈淚光於其間閃動,卻倔強地在眸中打轉,不肯等閒墜落,好似破裂的星子,氤氳出一片楚楚不幸的霧靄,叫人見之生憐。
林苑美目一瞪,眼神中流暴露一股淩厲之氣:“我做事還用不著你指手畫腳!寨中事件,我自有考量,你隻需照做便是!”
她一個踉蹌,身形搖擺,差點狼狽地栽倒在地。
不時從她喉間逸出的低低抽泣,好似幽咽的泉流,於石縫間艱钜穿行,每一聲都破裂而壓抑,絲絲縷縷地纏繞著,讓聞者的心也隨之揪緊,不自發地被這哀傷的氛圍所覆蓋。
兩人雖身處罰歧之地,卻心有靈犀,共同運營著如安在這險象環生的窘境中尋得朝氣,而郡主鄭唚意的聰明與機靈,也在這一係列的事件中垂垂閃現出來。
謝淮欽靈敏地發覺到那道目光,劍眉微微一蹙,心間莫名地一緊。
往昔老是溫潤如水的眼眸,現在卻幽深似海,此中湧動著切磋的意味與模糊的憂思,彷彿試圖從林苑的眼神中看破這背後錯綜龐大的詭計狡計。
“兩位大哥,通融通融,我就去看一眼,包管馬上返來,毫不給你們添費事。”謝淮欽滿臉堆笑,朝著保衛拱手討情,聲音裡儘是誠心。
“來人!把這個‘郡主’帶下去,關到寨後柴房,好生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