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處,眼眸中閃過一絲果斷光芒。
飯後,廳中燭火搖擺,暖意仍在滿盈。鄭唚意以路途勞累為由,福了福身,儀態文雅地先行回房安息,裙襬輕拂空中,留下一抹溫婉背影。
一日晨起,陽光透窗,灑在屋內舊案幾上,她正清算書卷,心下忽念起家中之事。
聲音帶著幾分久彆歸家的哽咽與孔殷,眼眶也微微泛紅。
謝淮欽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揚聲喊道:“爹、娘,孩兒返來了!”
半晌後,他愣住腳步,目光直直盯著謝淮欽,滿臉焦心與迷惑,終是開口:
邊說,邊還拉著謝淮欽胳膊,高低打量,那眼神儘是疼惜,似要把女兒這些日子吃的苦都瞧出來,又夾了幾筷子青菜。
不難設想,家中雙親得了本身升官受賞寄回的銀兩,滿心歡樂,特地請匠人們細細砥礪打磨,就盼著能以最好模樣驅逐兒子兒媳返來。
鄭唚意與謝淮欽聯袂登上馬車,簾幕落下,隔斷了外界喧嘩。
鄭唚意心底莫名出現酸意,如同安靜湖麵被投進一顆石子,出現層層波紋。
“郡主,嚐嚐這魚,是今早闤闠上挑的鮮貨,可嫩嘞。”
謝溫言著一襲極新的藏青色長袍,雖年齡漸高,腰背卻還是挺直,臉上皺紋雕刻著光陰滄桑,現在卻因高興綻滿笑意,眼中儘是對孩子的高傲與思念,剛邁出步子,便伸出雙手,聲音略帶顫抖:“兒啊,你可算返來了!”
“郡主,一起勞累啦,快進屋裡歇著,家裡早備好了茶點,就盼著你們呐。”
此前早已修書奉告雙親會歸家看望,可這一遭變故,被寒毒纏身、困於病榻多日,路程擔擱至今。
每日,鄭唚意親身在爐灶前守著,依老藥方經心熬製湯藥,藥香滿盈全屋。
謝淮欽還未及鬆口氣,便見父親謝溫言神采凝重,幾步上前,伸手拉著他,嘴裡唸叨著“勞累了,隨爹去書房,有話同你講”,那語氣不容置疑。
言罷,她當即回身,叮嚀身邊侍從,“速去備好馬車,再細心查抄行囊,一應物事切莫出缺。”
“如何會如許,你與郡主如何能結婚呢!你但是……是….哎!這可如何是好,郡主曉得你的女兒身份嘛?”
謝溫言也在旁不住點頭,側身相讓,目光儘是感激與熱忱,“家門有幸,能迎郡主台端,快請,快請。”
謝淮欽身材見好,麵上也有了往昔紅潤氣色,行動自如,再無病弱之態。
念及新婚之際,謝淮欽許下的承諾,句句誠心,樁樁在耳,當時隻當是場麵話,現在看他這般謹小慎微,倒像是內心裝著旁人,才決計與本身保持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