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紋小鼎裡,一縷香分煙,似蘭勝蕙,香得清幽。一截斷紋古琴,正在淩寄風部下撫弄。那琴身都像蛇皮似的,後背刻著鳥篆二字,名曰:“鳳吹”,拂弦清越。淩寄風漸漸的和絃按曲起來,先如鬆岩秀峭,長風來下;彈至中間,又似雲波浩淼,激浪有聲。那窗外的鬆濤竹籟都引入弦中和成一片,本來彈得是《天波曲》。
再看水中倒映著綠柳紅桃之影,與岸上花樹連成直線,隻覺若離若合,疑是疑非。
一個黑衣少年,正溫馨的坐在後山,望著遠處的樓台亭榭。
到處都有燈光花影,繁燈銜接似千百道金虯,直到遠處,疏疏密密,卻隻似星鬥縈絡。樹梢高低,錯落燈光,把紅綠的色彩都襯托出來。
她如何不曉得,若非病勢急轉而下,慕容先生怎會等閒丟棄對世俗的成見,再次深切塵凡?
***********
大哥,對不起……
白蔻正舉了一把木柄錯銀絲嵌象牙的壺,向幾隻同質料的杯子中注入了翠綠的茶水。而阿誰半低頭,淡笑不語的,恰是她顧慮了好久的那小我。
離得近了,看得出,表麵很深的他,有雙深藍色的眼睛,好像大海普通,幽深而奧秘。挺直的鼻粱、略薄的雙唇、剛毅的臉部線條,將那又似狂野又似慵懶的氣質解釋的淋漓儘致。
他向來冇有對雲瀟說過這麼重的話,但是雲瀟仍然冷靜的垂首,聽著。她內心曉得他是為她好,這話是對的。
雲瀟冷靜的退出溫泉,神情當中,模糊可見波紋。昔日流彩如落霞風韻無窮的眸子,第一次如此暗淡。
他小臉一皺,語氣淡淡:“隻是入門,還未學藝勝利,何來歡樂?”
易魁再看向他的目光就多了幾分龐大的意味,他對姐姐說:“迷蜜斯,介弟天稟極高,但璿璣宮非避世之地,如果不能保彆性命,蜜斯可還情願他入門?”
不說彆的,就說她失落,激發他毒發,就充足她自責的了……
疇前是我太寵著你,你率性乖張也無妨,但倘若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如何辦?
雲瀟點了點頭,靈巧的坐在他身邊,道:“不出幾月,都城的事情就能辦完,當時就返來,每天聽先生的話,可好?”
而是淡淡的哀涼。
因此多少年前,七歲的姐姐帶著四歲的他拜倒在璿璣宮下,易魁打量了他們姐弟好久,終究還是首肯。姐姐喜極而泣,他卻還是那樣淡淡的模樣。易魁有些奇特,問他:“你能入門學藝,為何還是這般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