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聽她喘氣越來越短促,安撫道:“陳娘子再忍耐半晌,出口就在火線不遠處。”
農婦像是得了天大的恩遇,快步走到鍋台邊,把預備好了溫在鍋裡的飯食端了出來。
說完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塊比銅錢稍大一圈的金餅遞給農婦:“如果有人問起來......”
“城東郊野的一戶農家,仆人是個寡居的婦人,到時她會策應我們。”子柔答道。
子柔悄悄抽了抽鼻子:“帶點苦味。”
子柔還在斯斯文文地和粗硬的雞肉作鬥爭,對她道:“有勞。”
折返回屋裡,子柔也撂下了碗筷,起家道:“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董曉悅點點頭,拿起筷子,不過她內心有事,冇甚麼胃口,那飯菜又做得粗糙寡淡,她胡亂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您慢用,我先去瞧瞧馬和行裝。”
光芒一刹時灌了出去,董曉悅不由覷起了眼睛。
“看來陳家門客不殺婦孺的端方確是真的,”子柔自顧自地說道,“也罷,待他們順著隧道找到那兒,我們也已經入山了。”
董曉悅走到屋後,一眼便看到拴在槐樹上的兩匹馬,一匹棕色,一匹棗紅,膘肥體壯,外相鋥亮,非常神情。
農婦趕快道:“奴家帶娘子去。”
“奴家免得!奴家一句都不會胡說!恩公快收歸去!”女人連連推卻,一邊自言自語似地喋喋不休,“那短折的去都去了,還留下這麼個拖累人的小東西,要不是有恩公佈施我們早餓死在道旁了,白受您那麼多賦稅,如何好再拿......”
她怕暴露馬腳,隻得裝出不覺得意的模樣:“公子既然想取她性命,又為甚麼送她黃金?”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這回她按例把不安和驚駭強壓了下去,但卻不由自主地放慢速率, 和前麵的公子子柔保持了一點間隔。
隧道本就陰暗狹小,他這一抽彷彿把氧氣都吸光了,董曉悅幾近喘不過氣:“是嗎?我一鼻子魚腥味, 甚麼也聞不出來。”
“提及來, ”子柔又道, “陳娘子身為......俠客,應是殺過很多人吧?”
魂飛魄散就會脾氣大變嗎?董曉悅對這類玄學範疇的題目毫無經曆。
子柔靠在馬身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忙活,悠悠道:“倒是第一回見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刺客。”
長時候保持四肢著地的姿式很累,嘮嗑隻會無謂地耗損體力,子柔也不再吭聲,兩人相安無事地埋頭匍匐,也不知過了多久,董曉悅胳膊痠痛,手心和膝蓋火辣辣地疼,估計搓掉了不止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