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梅選侍眨了眨眼，梅選侍一楞，隨即心領神會的大笑，“公然，你也是個成心機的人。”

“皇上，這衣裳是我最喜好的一件……”

未央宮建於高台之上，一眼望去，隻見重闕雲台無數，飛簷鬥拱微露。一場瑞雪才下過幾天，琉璃瓦上淺淺積了一層，暗夜中收回晶瑩寒光。

他的聲音降落，略帶些倦意，微睜著眼，他看著丹離毫不躊躇的走來，法度之間頗見輕巧，好象甚麼煩惱顧慮也無。

“多謝嘉獎。”

昭元帝含笑回想道，彷彿仍沉浸在那份清甜滋味當中。

四下都是淺雪，鬆明被決計移遠了，火光幽然照在他臉上。昭元帝並不睬會來者是誰，還是冷靜擦拭著烏黑髮亮的槍柄。

燈光下她還是笑吟吟的，看向他衣袍披垂下暴露的胸膛，毫無惶恐羞窘之態。

挑這類時候來獅子大開口，公然是她一貫的風格！

穿過中庭，正麵地上皆鋪有綠玉圓石，輕踏而上便會收回輕微的動聽清響，好像雅樂普通。

由台階而上，繞過前殿，穿太重重迴廊，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白玉雕欄與福字圓窗，若不是有人帶領，丹離幾近要丟失此中了。

“但是，衣物甚麼的，我還缺很多呢，南麵的衣裳有些違製不能穿，有些太薄了――北方太冷了啊！”

自從帝輦那次以後，他再不肯瞥見她，隻在回京後，薛汶吞吞吐吐來叨教的時候，才淡淡說了一句，“也留在宮裡吧！”

“過來。”

梅選侍似笑非笑的看向丹離。

丹離眸子又是一轉，“梅選侍，我感覺，實在姬秀士院門口的那兩尊貔貅，更合適你的脾氣，放在你院門前才更得當纔是。”

“你一向住在金陵？”

昨日冊封她的長姐為昭儀，阿誰狷介剛烈的女子，當眾傲然順從之時，他也曾想起過她――

外間宮人聰明的將重重帷紗放下，燭火一盞盞被燃燒，隻剩下床頭一顆夜明珠，在暗處發著清冷的光。

她又拍了拍丹離的肩，“小丫頭，你該去侍寢了。”

或許，是因為她永久笑得冇心冇肺，隻要融入這笑容，便可再不糾結於孤單。

“是啊，我們金陵好吃的好玩的還真很多……”

“是啊，我出世在宮裡，這十九年裡一向冇分開過金陵。”

她本是隨口一說，誰知昭元帝聽了，卻目光明滅，好似很有共鳴――

昭元帝沉浸在本身的情感中，一向冇有昂首看她。風捲起冰珠落在他的臉上，晶瑩中更見淡淡寥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