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對福王捨不得殺，見了又討厭，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鄭貴妃從速喚宮女出去奉侍換衣梳洗，卻又頓住，取來鏡子一看，此時的她因一夜未眠，擔憂焦炙，膚色微暗，神采蕉萃。若在以往，她必然要清算整齊光鮮才氣去麵聖，可現在……這模樣兒倒是恰好。

四周的宮人侍衛們神采皆非常奧妙，一人出聲道：“貴妃娘娘息怒，福王殿下傷著腿了，奴婢等擔憂胡亂挪動減輕傷勢，不敢妄為，現已去請太醫，太醫就要到了。”

尚未離宮的宗室寵臣們從速來護駕，對著長春宮的大火卻不敢胡說一字，生恐觸了天子的黴頭。

朱常洵略有難堪：“母妃，我這腿……這不是能人所難麼？萬一我真有個好歹……”

因除夕這夜的變故，喜慶的年味兒產生了竄改。

鄭貴妃明顯也知失態嚴峻，若真產生這類不倫的醜事，無人曉得尚能仗著寵嬖求一討情，但眾目睽睽，天子丟儘了臉麵……

內監已去刺探，半晌後回道：“啟稟陛下，是長春宮。”

太後歎了口氣，拍拍他的手道：“福王十六了，今晚犯胡塗，還不是被你和鄭氏給寵壞了。你呀，彆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若病倒了，母後隻你一個兒子，豈不是要剜了心。你氣不順兒，等過完年，想如何出，一句話的事兒。”

鄭貴妃不甘心，朱常洵更是絕望。鄭貴妃嚴令太醫不準張揚此事，並且務必經心為福王醫治，用最好的藥，甚麼有功效甚麼法兒。太醫見鄭貴妃臉孔猙獰，又害怕鄭貴妃恩寵，自是服從。

楊進傻眼：鄭貴妃是來請罪的啊！

鄭貴妃養尊處優慣了，跪了冇一會兒就感覺膝蓋痠疼，身子搖搖擺晃，兼之現在天寒，地上鋪著石板，她為請罪時瞧著“心誠”，穿的薄弱，底下的寒氣一個勁兒往骨頭裡鑽。好不輕易熬了小半時候，已是麵色慘白，唇色發青，止不住的微微顫栗。

按例，皇宮的宮女都是屬於天子的，皇子們介入宮女也不可，但福王受寵，又被鄭貴妃曲解為宮女主動獻身勾引，隻要天子不究查，這事兒就不算甚麼。遵循以往天子寵嬖福王的架式，若此事當真如此，彆說一個宮女，福王要十個都行。

一國之君如何能是坡子？！

除夕宮中擺宴，皇親宗室很多，歌舞昇平，喜慶繁鬨。一年一回的除夕大師宴，隻要麵上端方不錯，天子也不會那般刻薄，諸人推杯換盞、嬉笑談說，燈燭換了兩回，人聲才逐步消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