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不是放不下的人,三兩口的將菜瓜吃了,一骨碌的站了起來,扛起鋤頭就拉著小孫孫往家走,回了家就和老婆子清算了東西投奔兒子去了,田不要了、田內裡半死不活的莊稼也拋之腦後。
一艘儉樸無華的船靜悄悄的從白楊河解纜,沿著金廣運河南下,如果順水船行三日便可到廣陵,如果並不順利,五日也可達到。從都城出來,沿路都是一片繁華,沿岸船埠熱烈的人來人往,就算是到了廣陵,仍然看不出旱澇帶來的影響,隻是如果細心看,就會發明廣陵城渾家們的臉上都帶著惶急,一點兒都不想在內裡待著,河上除了來往的貨船,隻要醉生夢死的畫舫傳來靡靡之音。
“爺爺,我在路上看到一個黃毛的怪物,它有一雙通紅通紅的眼睛,嘴巴裡另有一對老長的牙齒暴露來,我看到它的時候它正在路邊,好朝我呲牙,嚇了我一跳,我拿了一根棍子揮它,它就跑了,對了,它另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尾巴,尾巴上還帶著血一樣的東西。”狗蛋兒蹲在江老夫的身邊獵奇的問道,“爺爺,這是甚麼啊?”
一起行船,厲景琛和祁承軒的交換僅限於平常的對話,其他皆無,弄得祁承軒更加的煩躁。
江老夫一愣,吃著菜瓜的嘴巴爬動了兩下,聽了小孫子的話,心內裡一陣惶恐,一雙渾濁的老眼直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稻地步,固然死力的擔水灌溉,村莊裡還個人出資造了水車、打了水井,但田內裡還是乾得短長,特彆是正中午分被頂熱的太陽一曬,還冇有濕的空中乾得冒煙,皸裂的地步上即將灌漿的稻子有力的耷拉著,暮氣沉沉。大熱天的,江老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從後心升起一股子涼意,都說小孩子的眼睛潔淨,看得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凶獸都出來了,這是上天在預警呢。
江老夫走了不到三天久旱的豐城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苦哈哈的人們喝彩著、雀躍著,他們有活路了。隻是還冇有歡暢多長時候,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勢要將幾月未下的雨一下子還給大地,還冇有從乾渴中規複過來的莊稼又被泡進了水內裡。跟著大雨,河道水位上漲,多餘的河水不竭的彙入江河,江河上也鄙人著雨,在一個夜晚,豐城中熟睡的人們聽到一聲巨響,霹雷隆彷彿從天涯而來的奔馬,吼怒而來,江上的堤壩塌了,一夜之間數十萬人落空了故裡、數不清的人丟了性命,冇法估計的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