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戶部尚書已在秀王一案被連累,鐵道成本來隻是戶部一個小官,被皇甫覺連越五級,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皇甫覺看重的就是他對於數字的敏感和對於款項的狂熱的固執。
猖獗的恨意,亙古的怨氣。這雕龍畫鳳金繪藻井的華麗宮殿半晌當中竟有了森森羅獄的錯覺。
皇甫覺望她半晌,俄然歎口氣,“燕脂,這件事你不要管。”
“回皇後孃娘,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用嘴咬開了腕上皮肉,創口極深,幸虧發明及時,已無大礙。”
“娘娘,皇上因為西甸戰事,已經兩天兩夜冇有闔眼,現在兵部和戶部的人還在書房吵呢。您先歸去,皇上脫出身來,必然會去看您的。”海桂陪著笑容,跟在她身後小步跑著。
沉默的站在宮門口,彷彿還是有黏稠的血腥在鼻端揮之不去。
王守仁已廢,王家已是風雨飄搖,在朝中已不能成為他的掣肘。王嫣即便有錯,死就夠了,何必如此熱誠與她?事情拖得越久,有朝一日發作,連累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多。
麵紅耳赤的世人一怔,悻悻住嘴,忙著喝茶的工夫還不忘瞪著劈麵的人。大有中場歇息,稍後再來的架式。
皇甫覺已經伸出的手漸漸放了下來。
玉柳的枝葉猖獗的抽打著慘白的山石,扭曲著嗟歎,烏雲極低的壓了下來,金蛇狂舞。
烽火剛息,複興刀戈。朝堂之上吵得不亦樂乎。戶部尚書鐵道成挽起袖子跳著腳對著兵部一頓臭罵。粗心就是要備齊五十萬雄師的糧餉無異於挖他祖墳操他祖宗讓他絕戶。
她漸漸開口,聲音清冷,“為甚麼?”
屋裡垂首站著的一排宮女寺人身子顫抖起來,顫抖著跪在地上。
她嘴角浮起調侃的淺笑。
徑直轉過雲母屏風,向偏殿去了,鳳眸似是偶然掠過燕止殤,頓了一頓。
皇甫覺沉默不語,走近她,碰碰她的臉,感到她纖細的畏縮,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瞼,“又要為了彆人的事和我活力?王守仁病了,王家還冇有就此事表態,王嫣臨時還不能動。”
她的眼睛這般亮,語氣卻非常的安靜,帶了淡淡的怠倦,“讓她把孩子打掉吧。”
宮門一開,漫天風雨瞬時湧了出去,揚起的裙襬像龐大的蝶翼,斑斕詭異。燕脂轉頭望著海桂,淡淡說道:“歸去奉告皇上,與其今後悔怨,無妨憐取麵前人。”
夜色噬人,橘紅色宮燈便如螢火在風雨中飄搖,風低低的吼,掠過了屋簷的獸頭,掠過了樹梢的驚鵲,帶起了輕重不一的哭泣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