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唇角一抿,極輕的諷刺,“王爺若還顧念,還需燕脂言明嗎?”
她能清楚的感到水湄的手一抖,銅鏡裡低垂的眼眸有倔強斑斕的弧度,偶爾看向她時會有冰冷的討厭。
皇甫放呷了一口茶,瞅著她微微一笑,“我昨夜到了潁州,瞧見天上浮起四盞燈籠美人,心下甚奇,便趕了疇昔。冇推測,竟是真的與美有緣。”
皇甫放搖點頭,翻開被子,撈起家邊的皮裘穿上。他本是率性慣了,見燕脂未曾錯眼,徑直望著他,心中倒是一怔。
她身有雙生之毒,與秦簡匕首上幽冥散反而相互管束。巧手與她評脈以後,隻用鍼灸將二毒壓抑下來,人倒是昏倒不醒。昏倒不醒,有些事……反而好辦。
睫毛極輕的顫抖,笑容逐步有力。
蜜色的肌膚看不出竄改,隻要一雙眸子愈發深若寒潭。恰好她如許清冷的神采,卻恰好讓人感覺有一股豔色從骨子裡透出來。
她的認識直到秦簡意欲侵犯的一刻,厥後便模恍惚糊。隻是……那似笑非笑斜斜上飛的鳳眼……莫非是她的錯覺?
燕脂雙目一斂,淡淡說道:“想擄我之人是秦簡,救我之人是王爺。皇上再胡塗,也不會這等是非不明。王爺留著我,恐怕皇上曲解會更深。”
皇甫放笑容一僵,望她一眼,目光古怪,“……秦簡他殺了,他餵你吃了點……很風趣的東西……很剛巧,皇上便來了。”
皇甫放的手堪堪停在她的玉枕穴。燕脂清聲開口,“你,過來!”
皇甫放笑著,將她攬進懷裡,輕柔的替她抿過鬢邊的碎髮。燕脂驀地昂首,直直望進他的眼睛――含笑卻無情。
看著皇甫放目不轉睛的眼神,貓眼兒裡閃過羞惱,大菜刀狠狠揪劈下來。
固然她的主子讓她以身誘敵,固然她的主子對她已起殺意。
冇有想到,她竟會復甦的這般快。
她的聲音有上位者的疏離與倨傲。水湄見皇甫放不發話,冷著臉來到她身後。
或許,他真是她的劫數。隻這一刻,她已知相思入骨,是如此難捱。
皇甫放心中一歎,也不怪老十嚐遍了天下胭脂,卻恰好對她存了幾分情素。
他見過無數女人的目光,或害羞帶怯,或熾熱嬌媚。敢直視他換衣的不是冇有,卻未曾有誰的目光像她這般。
皇甫放一動未動,“啪!”刀尖掠過他的臉頰。他眼裡閃過笑意,“可出氣了?”
這一身粗布釵裙,也難壓她一身清華。
皇甫放極其遺憾的望她一眼,“恐怕不可……你不體味我的十弟,貳心中認定之事再難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