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皺著眉看著他手中的頭髮，望了半晌，探手從床頭前拿太小銀剪，直接將之絞斷。

翩然回身，窗外有桂樹婆娑的影。月兒彎彎，像離人孤單的眼。

他的手指始終緊緊的攥著她的一縷頭髮，呼吸已經不再粗促，變得綿長而有規律。

沐浴以後的皇甫覺神采還是慘白，眉宇懨懨。燕脂知他必是發作了一次頭痛，冇有開口，隻在他束髮後，來到他身後，按摩腦後的穴道。

燕脂合上眼瞼,沉默未語。

“你從四歲就開端麵對兄長的淩辱，經曆暗害無數。無背景，無母族，憑一己之力，登上大寶。何時需求依托彆人？何曾將性命完整拜托彆人之手？”

他俄然握住她的手，漸漸開口問道：“顧恤，還是憐憫？”

“皇甫覺，”她的聲音裡彷彿蘊了感喟，低柔的像繞過曲曲迴廊的夜風，“有些事強求是無用的。既是無礙，回宮去吧。”

皇甫覺一進浴室，便揮開身邊奉侍的侍女，手掌監禁住頭部，嘴唇刹時變得青紫，盜汗涔涔而下。

她曉得了嗎？她必定是見過段開陽的，他會奉告她多少？不，不成能，她如果全都曉得，又怎肯還站在這裡？

她如許近間隔的望著他，眼底一片安靜，淡然說道：“脈象已趨於安穩，謹慎調度，不會有大礙。”

他細細思忖著，眸中神采陰沉一片。

韓瀾趕緊跪地存候，他也不睬，隻繞到燕脂身後，攬住她的腰，將臉貼在她的後背，悶悶說道：“......我覺得你不見了。”

將頭潛進水下，睜大眼望著水麵。頭部萬蟲噬咬的疼痛還未完整疇昔，卻遠遠抵不過他方纔心中的驚駭倉促。

她對他始終都是心軟的。他必然能夠重新挽回。

他很快便疲軟下來。

皇甫覺緊抿著唇，神采一分分慘白，十指卻與她緊緊相扣，不肯鬆開，鳳眸中幽黑垂垂閃現，側著頭望著她，悄悄開口，“我不罷休，死也不放。你不想回宮，我便不回。我不管你的身份，我不介懷。你是我的燕脂，之前是，今後也是。生也是，死也是。”

她側對著他，黑髮隻用玉環束起，神情澹泊平和。韓瀾坐在她的劈麵，望著插滿銀針的假頭顱皺眉苦思。

絲履踏在楠木地板，悄悄無聲。

燕脂漸漸將他的手指掰開，回身望著他，“醒了？”

即便這很多次耳鬢撕磨，她也從未見他這般風情旖旎。

“我第一次承認本身有妒忌的感受，在見到阿誰叫葉紫的年青人後。你進了宮，卻始終未曾健忘他。而他，竟然為你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