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的目光漸漸沉寂下去,如鏡的刀麵反射出她冰雪般孤單的容顏,“她即便復甦,也不會同你走的。那麼,龐統......你殺了她?”
燕脂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頓,聲音中似是帶了微微感喟,“......下去吧,勿須再動。”
動靜已經送不出去,她本想親身出宮,冇想到未出宮門便被人攔了下來。她的行跡恐怕早就落入了故意人的眼裡。
也或許,被愛的,愛的,都落空......
小巧玉犀,解瘴毒,清心智。
手漸漸從他額間滑下,離得極近,卻未曾真正打仗到他的肌膚,一筆一筆形貌。
霹雷隆,天涯悶雷滾滾。金蛇狂舞,有一際堪堪掃過窗欞,近乎妖異的紅芒刹時照亮了深深宮闈。
他背動手,欣欣然的看著燕脂,腳尖方纔一動,寒浸浸的刀尖立即就指向了他,燕脂的聲音淡淡響起,“彆動,你腳下便是七結相思扣,再往前一步便是鎖喉絲,二毒合一,即便你身上有小巧玉犀也不濟事。”
刀刃工緻的貼在食指上,燕脂對著皇甫覺笑了笑,低語道:“......畢竟是擺脫了。”
她癡癡倚著窗欞,神采當中似蘊無數苦衷,也不知是怨是歎,是恨是憐......
皇甫鈺不見了,九州清晏殿裡俄然多了好些人,卻更加顯得溫馨。海桂彎著身子將內殿的門合上,恭謹著說,娘娘,皇上就交給您了。
雙鯉衣衫安好,眼中卻有委靡之色。海桂走後,便沉默著跪在燕脂麵前。
持刀的手微微一顫,硬生生頓在半空,慘白的臉瞬時浮起胭脂般的紅。
“會死人的。”一道淡淡的男聲俄然揚起。
燕脂漸漸抬起眼,聲音裡有不成按捺的冷酷,“你如何會在這兒?”
她的眼睛越來越亮,像新雨洗過大地,空明澄徹,再不染半點灰塵。萬事萬相,都幻滅在瞳眸深處。
夜已深。
燕脂垂下眸,清冷的目光中俄然摻了幾分暖意,漸漸開口,“冇有小巧玉,你如何過得‘迷迭天’,何況......你應是為她而來吧。”
厚重的萬福格窗子“咯吱”一聲推開,一隻手漸漸從窗裡伸了出來。
這是無數次半夜夢迴間在心底裡閃現的臉。或喜或笑,或嗔或怒,總會有淡淡的光,會不知不覺的奪走人的視野。
他躺在這兒,扇形的睫淨重彩普通覆下來,更加襯得眼底的黑,神采慘白。寂寂長夜,她從惡夢中掙醒,看著他毫無活力的躺在那兒,幾次屏住聲氣,探一探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