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的眼底透暴露些許慈愛，“娘娘身子畢竟虧損很多，還需少思戒嗔。”

或許半夜，或許天明，她總能悄悄發明他的陳跡。

燕脂如果復甦時，也便陪著她們淺笑。

火鶴芋花梗傲岸的揚起，花瓣蜷曲堆疊，果如仙鶴昂揚的脖頸，紅色重彩襯著，火焰普透明麗。七星海棠枝葉翠綠欲滴，恰是極好的底襯。

彼時院裡的合歡樹已開的大朵大朵，燦若雲霞。黃鸝在富強的枝葉間委宛啼叫。他麵前的女子清兮婉揚，笑容卻含著如許苦衷。

皇甫覺交疊著長腿，眼角漸漸挑起，拉長了腔調，“母後老是賢明的。隻是此時王家已到，晏宴紫又與朕離心，冇有了屍人，母後可拿甚麼來替朕衡量呢？”

醉花陰並不溫馨，漱玉帶人在院子裡紮了鞦韆，每日總有活潑的宮人踢毽子盪鞦韆，雪球不能近寢宮，小巧為它找了個伴，又養了幾隻神情活現的紅腹錦雞，院子裡整日雞飛狗跳，實在有幾分炊火氣。

燕脂回到皇宮以後，氣色果然古蹟般的一點一點好起來。小巧喜極而泣以後，在她住的耳房供了一座觀音，悄悄許下畢生茹素的誓詞。每天隻細心的服侍燕脂，決口不提皇甫覺半字。

皇甫覺慢吞吞說道：“朕自是記得的，隻要母後不再惦記朕的孩子。”他站起家來，語氣輕柔，眼底倒是森冷無情，“燕脂無事，十二弟天然無虞。”

“恭喜娘娘，您的胎相已穩。”

昨夜方纔下過雨，狼籍早被斷根，氛圍中還殘存著新奇的泥土氣味。燕脂本是含笑聽著的，手中摩挲著一串碧珠，垂垂的便有幾分恍忽。

“朕來跟母後存候，母後身子但是好些？”皇甫覺坐在臨炕的漆桌旁，他笑語晏晏,燭光卻映不進他的眼底。

皇甫覺一笑，“提及來朕的十二弟一貫懂事，本日他已上了摺子請去東南監軍，朕尚在考慮。”

半晌,雨過天青的帳子後才傳出太後略顯冷酷的聲音,“煩勞皇上惦記,哀家一時還是無妨的。”

燕脂點點頭，“也好，就放在那株七星海棠中間。花事都謝了，它還不開，羞煞它。”

昨夜又做夢了，夢中彷彿也異化著風雨聲。

真的有不離不棄的親……

他仔細心細的看了一眼太後的神采，歎道：“母後的身子有恙，還是早點安息吧。”

“啪啪”清脆的掌擊聲。

她儘力掙紮，師父眼裡明滅的晶瑩和高高揮起的手，氛圍是黏稠的，一張嘴便是甜甜的腥氣。如何也擺脫不開，隻是清楚的記取那痛，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