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文士一事停頓得甚是順利，我的表情亦是大好。用過晚餐後，我塞給李瑞安十兩銀子打發他出去賞花燈，便回書房賞花看書，順帶等傅惟返來。

不祥之感如潮流般襲來，我極力平複心境，沉聲問道：“出甚麼事了？”

他一麵嚷嚷“有人歸心似箭咯”，一麵一溜煙地跑遠了。

傅惟立妍歌為後，雖說我內心早有籌辦，可事光臨頭仍然有些難以接管。

我拽一把他的鬍子，他疼得嗷嗷大呼，直喊放手。

“你哄人，你必然在想小惟惟！”他捋了捋山羊鬚，嘿嘿笑道：“你在想，小惟惟為甚麼還不召你回京呢？小惟惟如何會立妍歌為皇後呢？小惟惟是不是真的跟容華夫人好了呢？哎呀呀，傳聞阿誰容華夫人跟你有六七分相像呢！”

待公公走後，李瑞安笑嘻嘻道：“這下好了吧，小惟惟召你歸去，有甚麼話也好麵劈麵說個清楚，免得你每天在這裡釀醋，在如許下去，這總管府都快變成醋廠啦！哎呀呀，可惜的是，江南這麼好玩，我還冇玩夠呢，嚶嚶……”

至此，江南大部的叛軍或儘數伏法，或繳械投降，南邊終究安寧下來。

孰料，宮人前去東宮傳召傅諒時，竟不測埠發明他暗中製作巫蠱人偶。那人偶描述之可駭，令人不寒而栗。據傳聞稱，傅惟在人偶背後寫上皇上的姓名與生辰八字，用紅繩綁住其手腳，用棺釘釘住其心，幫上桎梏，並在其額前貼上黃符收皇上的神魂。

事情生長至此，情勢已十清楚朗。按常理就該是傅惟用心侍疾，等皇上駕鶴西去後，順理成章地擔當皇位。豈料，偏又再生風波。

細雨淅瀝瀝的下了好幾日，雨珠仿若斷了線的珠子，自屋簷前次第而落。

“哦，本來是如許……”我的內心既是慚愧又是欣喜，慢吞吞地接過胭脂盒，覷了覷他的神采，小聲道：“隻如果你選的，我都喜好。”

動靜傳到建康時，已經距事發疇昔了好幾天。我固然遠在千裡以外，卻仍然能感遭到皇位更迭的驚心動魄。天子暴病，宮闈朝堂波詭雲譎。禁宮兵變，剝奪帝位兵不血刃。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身首異處，萬劫不複。

我倚在窗欞前發楞。

“好濃厚的胭脂香味……”我在他衣服上左聞右聞，彷彿明白了甚麼，頓時炸了毛：“你你你竟然去喝花酒！”

他斜倚在榻上，順手將我摟進懷裡，一邊喝蜂蜜水一邊道：“下午又喝了很多酒，頭疼得短長。”

四月初九，齊國新帝即位，改元大業，尊生母德貴妃為皇太後。同時，連頒三道詔令，赦天下、輕徭役、減賦稅，與民同慶，百姓無不讚其為賢君明主，那些有關弑父淫母的傳言也垂垂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