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腹誹，既嫌棄他又驚駭他，隻得清算了碗筷，氣鼓鼓地回小廚房重做午膳。

蕭廷琛也不叫她，自個兒泡了盞茶，坐到書案後的大椅上，雙腳落拓地擱在桌麵上，也不看書，隻抱著茶盞閉目養神。

和潤的氛圍中，蜜香氤氳。

蕭廷琛提一盞燈，踩著袼褙白底的黑麪布鞋，撩起袍擺，慢條斯理地上樓來了。

她把調香器具全數搬到桌案上，在桌案兩角多點了兩盞燈，便非常用心腸研討起香方。

“mm這香，令人恍忽置身於山野之間。春山如笑，沅茝澧蘭，不如就叫笑蘭春，如何？”

蕭廷琛呷了口清茗，“《承平清話》曾提起過文人二十四雅事，現在我占了‘焚香，聽雨，試茶’，也算是附庸了一迴風雅。”

“嘖，我竟不知，我撿返來的狐狸寶寶，還是個會順杆子往上爬的小東西。”蕭廷琛說著，卻也在這個雨夜起了興趣，“過來。”

窗欞外，夜色正濃。

但是這笑聲並不能打攪到蘇酒，她滿身沉浸在調香當中，乃至底子冇有重視到蕭廷琛來了。

蘇酒笑得天真天真，“若小哥哥情願教我寫字，便能占上‘焚香，聽雨，試茶，臨帖’這四樣了。”

他看了半晌，低笑出聲。

她似是在搗甚麼東西，小小的櫻唇緊抿著，燈火騰躍在她烏黑的兩彎眼睫上，偶爾從睫毛間隙暴露的潮濕瞳眸，透著當真的光彩，非常都雅。

這麼費事的湯……

好不輕換衣侍蕭廷琛用完晚膳，她倉促沐了個浴就去了小書樓。

阿誰小女人盤膝坐在柔光裡，手邊兒的紅泥小爐裡正煉著蜜。

這書案是她從角落裡拾掇出來的，很有些低矮，是以她置了個蒲團在中間，盤膝坐著，高度倒也恰好。

蘇酒忙淨過手，歡樂地奔到他身側。

始終閉目養神的蕭廷琛，忽而神清氣高山開口：“清幽恬雅，蘭蕙之韻，好香。不知mm這香，喚作何名？”

“將白蜜塗在碗中，再取一隻盛滿茉莉花的碗，把蜜碗蓋於其上。mm耐煩等一兩個時候，取下蜜碗，注入熱水，茉莉湯也就好了。”

春雨淅淅。

蕭廷琛始終笑吟吟的，彎起的桃花眼分外都雅。

兩個時候後，她終究服侍好了嘴刁的蕭大爺。

蘇酒按捺著不耐煩，“茉莉湯如何做？”

她正要去書閣，卻見日暮西斜，竟又是做晚膳的時候了！

此時正值鄰近腐敗的春分時節，江南一帶進入了桃花汛，隻聽得夜空中春雷滾滾，未幾時，瀟瀟春雨便覆蓋了江南的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