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農佳耦將正屋拾掇了騰出來給秦逸晉，秦侞暮就歇在中間的偏屋裡。之前秦深說上郡裡堆棧留宿，都怕秦侞暮內心不痛快不肯承諾，現在這地兒是連堆棧都比不上了。可秦侞暮冇吱聲，兩個丫環不敢異言，悶著頭各行其事。

連敬坐了會子，站起來，婦人幾近是同時猛地起家，幾乎掀翻腳邊上的繡籃，喝止，“你哪兒去？”

放之昔日秦逸晉都不睬會這些，但今兒帶著秦侞暮，腦筋裡始終繃著一根弦，他原地轉了兩圈，屋角裡躺在門板上的秦深勸道，“管事在院外守著呢，萬不能出事兒。”

也不算胡亂言語，連敬的渾家本籍就是遼東府上。

待人走遠不見影後，婦人也不回柴屋去，拿繡籃坐去了廚房，湊在火光下納鞋底兒，一麵與管事賠笑。

連敬眼一抬，大齊隻要誥命加身才氣稱之夫人，加上那兩位少爺女人一口京話，難不成是哪位京官子嗣？

半晌後秦卓前腳趕後腳跑了出去道，“是郡上快班裡的捕役們，外出拿人返來打這兒過。官道不走，偏從村莊裡穿，這些捕役行事真是張狂。”

連敬亂得很，連一點客氣稱謝的心機都冇有了，他下認識左手扶上腰帶，右手撩著袍角跨出門，管事看得明白，心下惴惴。

二人沉默不語，路過偏屋門前時，書鵲驀地探出身子，號召管事，“岩伯，這婦人懶怠，水缸裡放了幾日的水打上來，儘是砂礫，把我們帶的銀盆底上都劃了道子。”

秦卓搖點頭，“不大清楚，管事在外頭和班頭說話，我聽了兩句，彷彿是在捉甚麼流民。”

馮府？遼東府這個處所上有幾個馮府？還與京官聯婚了？連敬先是愣了下，忽而內心激抖擻來，麵上按捺住道，“管事說的但是馮戶書府上？”

書丹也聞聲動靜，剛抬腳出了去，就瞥見連敬倉猝混亂的奪步逃進廚房裡，趕緊附耳報過秦侞暮。

連敬低頭肚裡打稿，接著往書鵲身後掃了眼，一咬牙一夾眉，從褻衣中摸索出枚玉佩塞給書鵲，“大風起，望避之。”

佃農哎了聲，將卡在窗戶上的燈籠杆子取下來，進廚房點燈。佃農忐忑地瞥一眼連敬，看他雙目直視著燒得正旺的柴火併無反應，便出了屋去。

“那可不是。”書鵲好生撚了被角，拍了拍道，“光京都裡客歲下秋闈的人數不是算過了麼，積年裡最高的。現在家家都想出個讀書人燦爛門楣，秀才更是各處爬，都不值價了。”

佃農佳耦攏手並腳站在管事手邊，諦聽著，兩人盜汗直冒內心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