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厚照，寧瑾返回內殿。

劉瑾惶惑不成整天，臨到端五節前，竟是瘦骨嶙嶙，神采蠟黃，活似生了大病，差點被挪出文華殿。

閆桓每日到都察院點卯，麵上力持平靜，心中倒是疑神疑鬼，總感覺同僚在他背後指指導點。一段時候下來，氣色不比閆璟好上多少。

乾清宮中，弘治帝用過藥，正翻閱奏疏。

朱厚照瞪大眼，愣住了。

“殿下仁孝，憂心陛下，眼瞅著瘦了一圈。奴婢實在心焦，倒是不能近前。奴婢犯了錯，該罰，可奴婢委實掛記殿下！”

“父皇……”

“兒臣受教。”

與此同時，京師的閆桓父子也是膽戰心驚。

朱厚照躊躇半晌，終咬著牙，將楊瓚之言一一複述，說話時，肝火愈發明顯。

“開中法定當再行，鹽引之事，亦可就教三位相公。”弘治帝點播過兒子，接著道，“楊瓚此人，幼年有為，大才榱盤。其能藏巧於拙，藏鋒於內，更是可貴。”

獄卒翻開囚室，呼喝道：“閆氏子-誣-告今科探花，現已查證，依大明律，行十杖，放逐千裡。”

更讓劉瑾驚駭的是，司禮監和內官監的掌印均視他為眼中釘，不除不快。不知甚麼時候又會抓到他的錯，將他押入囚牢。

扶安和陳寬站在廊下，想起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劉瑾，同時皺眉。

“能夠措置？”

撲到皂吏身前，閆二郎滿麵猙獰，嘶聲道：“那小牲口斬衰殿試，為何不判他？！我不平！該死的是他，是他！”

“父皇為國事殫精竭慮，日夜-操-勞，乃至沉屙複起。這些蛀蟲倒是蒙麵喪心，蠅營鼠窺，斂財無算，的確無恥之尤！兒臣恨不能將之儘除！”

二尹嘲笑道：“大令已具言府學，學中傳授不恥汝行，上奏朝廷，革汝功名，放逐獨石。家中女眷充功臣為奴。家人仆婦另行發賣。”

閆璟在殿試中大受打擊，名落三甲，三年不消，幾乎一蹶不振。

“恩。”

這類環境下，禦史言官都縮起脖子，再不說甚麼天子怠政，禍之將起。更不敢等閒刺激天子，彈劾朝臣的奏疏都少了很多。

朱厚照施禮，退出寢殿。

“父皇？”

“無事。”

“若天子允了，父親尚能回籍安老。如果不允……”

陳寬點頭，冇有多言。

“吾兒長大了。”

禮部尚書張昇奏請，言聖體違和，乞俯從臣下請，再脫期視朝之期。

曾放肆一時的閆家，破門隻在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