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就出在這個‘大’字上,如果一家一戶的倒也好辦。誰家娃的奶名誰清楚,各找各的門路,各作各的籌算。該借的借,該要的要,該種的種,該翻的翻,隻要度過眼下的困難,來歲接上新糧食就好了!”隊長在腳手架上哈腰伸出鐵鍁等管帳抄來泥巴。
“你乾的時候長了,你吃,我倆剛從家裡出來。”
隊長管帳不住點頭,本來是個笑話,兩人的臉上卻冇有現出笑容來。你說如許的勞靜態度,如許的勞動所得,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勉強能吃個飽肚子,碰到如許的大災害,顆粒無收,用飯就是大題目。用飯出題目,要死人哩!
“夏田毀了,秋田遲了,曹就動員社員大眾補種茬田,凡是能種的地裡都種上苦蕎、甜蕎、蔬菜。”打豹彎著腰,左手的木刀接住隊長伸過來的泥巴,右手的泥刀順勢一抹,當他的腰伸直時,泥巴已經平平坦展地抹在土坯牆上,再用泥刀抹光。抹泥巴既是個拉力活,又是個技術活,冇有力量或者初學的人是乾不了的。
“二爸,你這是打莊修房,也算莊戶人家的一樁大事,咋不吱個聲,就算是變工,你也變下好多工呢!”說話的人是鬆柏峪的現任隊長,立柱那天他帶社員下地,冇顧上助工。暴雨後,地裡滿是爛泥,插不進腳,隊長也有了助工的空兒。
“曹隊另有一些溝坡地,這些地在出產隊裡可有可無,狼吃蠅蜢子瞎絆嘴哩,但是分到一家一戶開荒種地,就能多挖出一筐土豆,就能多產幾擔白菜,就能救活一兩條性命!”管帳說著,順勢一伸泥鍁,舉過甚頂,隊長手中的鐵鍁用力一磕,兩把鐵鍁狠惡碰撞,“嚓”的一聲,不偏不倚,管帳泥鍁中的泥把恰好落在隊長的鍁上。
“那咋辦,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呀!”打豹說。
最較著的是種地。個人的地裡產量一年比一年低;自留地一家比一家的長勢好。不是地的題目,是人的身分。打豹說了個笑話:一個騎自行車下鄉的乾部瞥見不遠處的田裡有位農夫正在耕地。乾部看得真逼真切,農夫手扶桄尖碰上一棵蘆草時,桄尖擺了一下,繞了疇昔,蘆草原封不動地長在那邊。乾部騎著自行車過了河,停在地頭問農夫,“你在耕個人的地嗎?”農夫反唇相譏,“你騎的也不是自家的自行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