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爺有何見諭,特令公差到鎮提訊,求太爺從速判明。我乃少年孀婦,不能久跪公堂。”狄公聽了這話,已是不由不起火,嘲笑道:“你好個‘孀婦’兩字,你隻能欺那老婦胡塗,本縣豈能為你矇混!你且抬開端來,看本縣是誰?”周氏傳聞,即向上麵一望--這一驚不小,心下想道:“這明是前日賣藥的郎中先生,如何做了這昌平知縣,怪不得我連日心慌意亂,本來出了這事。設若為他盤出,當時如何是好?”心內雖是非常恐怕,內裡卻不敢過形於色,反而大聲回道:“小婦人前日
你且從實供來,當日如何將丈夫害死,姦夫何人?”周氏傳聞她行刺親夫,真是當頭一棒,打入腦心,本身的真魂,早已飛入迷竅,趕著回道:“太爺是百姓的父母,小婦人前日實是偶然衝犯,何能為這小事,想出這罪名誣害?此乃性命攸關之事,太爺總要開恩,不能肆意的委曲呢。”狄公喝道:“本縣知你這淫婦是個利口,不將證據還你,諒你也不肯招。你丈夫陰狀上麵寫明你的罪名,他說身故以後,你恐他女兒長大,隨後露了構造,廢弛你事,是以與姦夫通同暗害,用藥將女兒藥啞。昨日本縣已親目睹著,你另有何賴?再不從實供明,本縣就用刑拷問了。”此時周氏那裡肯招,儘管呼冤呼屈,說道:“小婦人從何提及,有影無形的,起了這風波。三尺之下,何求不得!
世人正在這裡揪鬨,下首府內門扇一響,她媳婦早站出來了,向著內裡喊道:“婆婆且站起來,讓我有話問他。一不是你們羅唕,二不是有人具控,我們婆媳在這家中,冇有做那犯法事件,古話說得好,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他雖是個處所官,也要講個道理。皇上家裡見有守節的婦人,還立祠旌表,著官府春秋祭奠。從未有兩代寡居,處所官出差羅唕的事理。
他既是個官長,無人控告,為何單要提我媳婦?可見得你們不是好人,見我媳婦是個寡居,我兩人無人無勢,故想出這壞主意,將她騙去,不是強姦,就是賣了為娼,豈不是做夢麼?你既如此,祖奶奶且同你拚了這老命,然後再揪你進城,看你那縣太爺問也不問!”說著一麵哭,一麵奔上來,就揪宏亮。中間那兩個差役,忍耐不住,將畢順的母親推了坐下喝道:“你這老婆好不知事,這是洪都頭格外成全,免得你拋頭露麵,故說單將你媳婦帶去。你看錯了差人,反誤我們是假的,堂諭是太爺親筆寫來的,莫非也是假的麼?我看你也太胡塗了,怪不得為媳婦矇混。不是遇見這位彼蒼太爺,恐你死在臨頭,還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