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狄公為何不將這事鞠問,奈他是個好官,從不肯誣害平人。他看這案件,非胡作賓所為,也非高陳氏讒諂,固然曉得這原因,隻是思不出個啟事,毒物是何時下入,是以不便發落。這日午後正與馬榮將趙萬全送走,給了他一百兩盤費,說貳心腸明直,於邵禮懷這案勇於為力。趙萬全稱謝一番,將銀兩反璧,分離而去。然後向馬榮說道:“六裡墩那案,本縣開初就知易辦,但須將姓邵的緝獲便可斷結。惟是畢順驗不出傷痕,本身已經揭露,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華國祥媳婦又出了這件疑案。若要重視在胡作賓身上,未免於心不忍,前日你在他家,也曾瞥見百般案情,皆是不能製定。雖將高陳氏帶來,也不過是阻飾華國祥催案的意義。你部下辦的案件,已是很多,可幫著本縣想想,再訪鄰封處所,有甚麼好驗屍官,前去問他,或者得些端倪。”
叩求父台明察!”未知狄公如何辦理,且看下回分化。
渾身高低青腫非常,知是毒氣無疑。回身到院落站下,命人將李王氏帶來,向著華國祥與她說道:“此人身故,是中毒無疑,但你等男女兩家,皆是書香家世,本日遭了這事,已是不幸之至,既具控請本縣究辦,斷無不來相驗之理。但是死者因毒身亡,已非料想所及,若再翻屍相驗,就更苦不堪言了。此乃本縣顧恤之意,特地命你兩造前來講明原因,若不忍死者刻苦,便具免驗結來,以免今後懺悔。”
先命將胡作賓帶來,原差承諾一聲,到了堂口,將他傳入。胡作賓在案前跪下。
華國祥還未開言,李王氏向狄公哭道:“彼衰老爺,小婦人隻此一女,因她身故不明,故而據諜報控。既老爺如此定案,免得她身後刻苦,小婦人甘心免驗了。”漢文俊見嶽母如此,總因佳耦情深,不忍她遭世人擺佈,也就向國祥說道:“父親且免了這事吧,孩兒見媳婦死了太慘,可貴老父台成全其事,以中毒定案。此時且依他收殮。”華國祥見兒子與死屍的母親,皆如此說,也不過於苛求,隻得退下,同李王氏具了免驗的首結,然後與狄公說道:“父台令舉人免驗,雖是顧恤麵子之意,但兒媳中毒身亡,此事皆眾目所見,惟求父台總要拷問這胡作賓,照律懲辦。若以蓋棺以後,具有甘結,一味收殮,當時老父台反為不美了。”狄公點點首,將結取過,命刑役皂隸退出堂後,心下實是遲疑,一時不便歸去,坐在上房,專看他們出去之時,有甚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