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葙盯著字據上紅褐色的指印,低聲道:“他已給足了誠意,我嫁!”
鄭德顯醉眼惺忪地舉著酒杯,“彆亂來爺,爺冇醉,爺復甦得很,床底下不是另有半罈子?”
秦鎮站在樹影下,想了會才反應過來,扭身又走,“我出去轉轉就回……夙起取返來的磕花餑餑彆拿出來,留著早晨吃。”
鄭德怡止住張口欲喊的婆子,悄悄往閣房瞧去,就看到鄭德顯狼狽地俯在黑木桌上,頭髮狼藉,玉冠傾斜,月紅色的衣袖上感染了點點酒漬,腳上的軟靴一隻是粉底另一隻倒是白底。
大舅母語重心長地說:“大女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可得想好了。”
袁氏忙道:“有甚麼不便利的,恰好順道。”
袁府花圃的桃花開得極盛,放眼望去,灼灼芳華。
“呃,”鄭德顯打了個酒嗝,“你騙我,連你都欺負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身子歪傾斜斜地往前,俄然腳下趔趄,差點被一旁的椅子絆倒,他氣不打一處來,“咣噹”踢翻椅子,甩著衣袖胡亂唸叨,“人生不稱意,酒酣心自開,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醉後失六合,此樂最為甚……”
小廝苦著臉道:“床底下那半罈子您大前天就喝完了。”
鄭德怡麵色一紅,忙低頭應是,再昂首順義伯早已走遠了。
宋青葙謝過她,看看食盒上奪目標印戳笑道:“崔掌櫃有幾分本領,要真能在花會上上桌,鋪子算是開起來了。”一邊說著一邊翻開食盒。
樹影婆娑,遮住了半扇窗戶。
宋青葙拿到點心時,天已傍晚。
秦鎮猜想著宋青葙的模樣,在繡花,還是抄經籍?已顛末端中午,她應當吃罷中飯了,剛吃過飯不能立時坐下,免得積食。
武康侯府的世子夫人袁氏是鄭德怡的小姑子,也在宴請之列,歎道:“家裡弟妹也愛吃,隔三差五就讓人去買,每月光點心錢也得好幾十兩銀子。先前宋三娘常常送點心來,那也是個心靈手巧的。”
院子裡雜草叢生,靠西牆種的花木已抽了新芽無人打理,氛圍中模糊帶著一股酒氣,鄭德怡皺了皺眉,聽到小廝的哀告聲從正屋傳出來,“爺,酒罈子已經見底了,冇了,爺明天再喝,行不可?”
媒人喜滋滋地把付家應允之事奉告秦鎮,秦鎮正約著秦銘要吃中飯,聞言大喜過望,顧不得滿桌的菜,起家就往外走。
她迷惑地掂起一隻細細打量半晌,“不對,這不是良木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