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玉卻端起茶杯，一手惦著杯蓋悄悄撥著水麵上的茶葉，屋裡便響起纖細的碰瓷聲。

簪子式樣很簡樸，簪頭是對並蒂蓮，做工普通。

張阿全低咳兩聲，“我跟常大叔說了，這回跟常大叔冇乾係，是常喜大哥感覺收了女人這麼多銀子，內心過意不去，閒著冇事的時候就跟著丁二漫步漫步，偶然中撞上這事，托我給女人提個醒兒。”

宋青葙道：“代榮是大孃舅得力的人，打雜可惜了，我把我娘陪嫁的五間鋪子和家裡的事交給他統管著，再讓他趕車不好。你的事也很多，我還想讓你抽暇多讀點書，書裡的學問大著呢。現下都是玉娘跟秀橘出門買菜，過些日子玉娘走了，秀橘一個小女人也怪難為她的……至於月錢，就隨碧柳的例，一兩銀子。”

投奔的刻日也可長可短，但在左券刻日裡，主子一方跟賣身並無不同。

臘月初七這天，代榮的媳婦孩子從濟南府到了京都。代榮有一兒一女，兒子代壯十歲，女兒代靜剛六歲。

常喜憨憨一笑，“我也是聽崔掌櫃說的，說是開張鞭炮剛響完，頭一名客人就進門了，二話冇說，要了八套磕花餑餑。緊接著去了三四個讀書人，說我們的點心做的精美，這下可好，不到一刻鐘女人讓擺出來供客人咀嚼的點心就冇了。我來前，鋪子裡的點心已賣了個七七八八，崔掌櫃問家裡另有存的冇，讓我給帶點疇昔。鋪子裡，白案也忙著另做呢。”

宋青葙冇吭聲，問王勁：“銀子湊夠了？”

剛放下筆，碧柳慌裡鎮靜地出去，“女人，王勁來了，就是玉姨孃的阿誰鄰居，還帶了個陌生男人，說是有要事知會女人。”

王勁瞧瞧屏風，又看看千玉，開口道：“女人，明天有人找到我家班主，說要排擠戲……”

碧柳不明以是，擔憂地問：“女人？”

吃過早餐，宋青葙將濟南府捎來的東西整了整，提著罐醬菜到武康侯府，跟鐘琳閒話，“鋪子已經整修好了，萬事具有，就等著十二那天開張。頭一次開鋪子，內心慌得很，老感覺會出事，又怕冇人幫襯，賠個底兒掉。”

宋青葙變了神采，她實在不肯跟五爺或者褚先生有甚麼連累。

宋青葙笑笑，“姑息著吧。”

轉天就是臘八，代榮家的不顧舟車勞累，起了個大早，熬了一大鍋臘八粥。滿院子十幾口人，都喝了個肚滾腸圓。

宋青葙輕咳一聲，那人轉過甚，暴露一張斑斕得猶勝女子的麵龐，起家長揖，“千玉見過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