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族要開祠堂……”宋家的祠堂在濟南府。

宋大爺氣到手指頭幾近要戳到林氏腦門上，“婦人之見，婦人之見，你早些活動著，客歲出了孝，他就該正兒八經理事了，現在可好……”抬眼瞥見案上的賬簿，一把拂到地上，“彆算了，家裡另有多少銀子，都交給三丫頭。”

林氏氣急，抱起地上的賬簿嚷道：“咱家人丁多，平常又指著你的俸祿用飯，未幾分點也就罷了，還想全給二房，我不乾。要分就三家均勻分，不然……你，除非你寫封休書給我，我帶著孩子歸家。”說罷，捏著嗓子大哭起來。

宋大爺煩燥地踱了幾步，轉頭，衝到林氏麵前又道：“不但是這事，前年我讓你拿銀子給修哥兒活動個差事，你推三推四就是不乾。”

上麵清清楚楚列著她的三項罪，其一是不貞，其二是不孝，其三是不寧。

當時宋青葙正在抄《般若心經》，聽到動靜，頭冇抬筆冇停，一向抄了三遍才作罷。

馬婆子是皮條客，經她手賣出去的女子不計其數，可冇有一個返來過。她們冇有臉麵返來，即便想返來家人也不歡迎。

“不可！”林氏本能地回絕，等緩過勁兒明白了大爺的籌算，忍不住尖叫道，“給了三丫頭我們如何辦？二丫頭的嫁奩還冇備齊，底下另有四丫頭和靜哥兒，一嫁一娶就得很多銀子，這還冇算上韋姨娘生的那兩個。”

自牙牙學語，她就跟著祖母，祖母教她描紅，祖母教她認字，祖母奉告她要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以苟容曲從為賢，以拱默屍祿為智。

林氏冷不防被他一番搶白，麪皮立時變得紫漲，強忍著氣道：“平白無端地，老爺說甚麼呢？”

“他那德機能接甚麼差事？白往裡填銀子。”林氏嚷道，“並且，他還在孝期，合該待在家裡守孝。”

嚴媽媽見狀，倉猝清算好才查對了一半的賬簿，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

宋大爺捋著鬍子，隻感覺不當。

宋三爺又勸，“倘若真的將公中銀子都給了二房，話傳出去，外人不免感覺蹊蹺。古往今來，哪有被除族的人帶著家裡統統的銀子出去？大哥，你可恰當機立斷啊！”

當年他雖中了二甲進士，但因冇銀子活動一向未能補缺任職，老三在讀書，每年的束脩筆墨費也很多，老太太為供他們讀書已將產業賣了個七七八八，眼看著餬口都難覺得繼，無法之下，老太太為二爺求娶了付氏。

頭兩年，宋青葙年紀小，不曉得籌算，身邊也冇人可用。這兩年張阿全長大了，她纔敢漸漸拜托他跑腿辦事，破鈔了點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