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升了等,但是當家的侯爺卻不在。繁華繁華無常,君恩畢竟有限,安平侯府終歸是金烏西墜擋不住,從傅老太爺掌家時,舊族新貴們早就看不上安平侯府了,更彆說厥後另有因家風不正而降等的醜事。近些年的姻親也是從那三四等的家世裡尋摸,幸虧差一些的家世裡也有讀書人家。馮老太太最是看重脾氣操行,傅曼煙的亡母卓氏便是幽嫻貞靜的大師閨秀,三從四德自是不必贅言。
曼煙搖擺著跑到老夫人腳底,抬開端方纔看清楚,這是個表麵極具嚴肅的老婦人。年紀約五十出頭,身上披著一件薄冬襖,梳著利落的油頭,髮髻處隻插了一根白玉髮簪。眼角嘴角都有了細紋,皮膚稍顯敗壞,眼皮微微耷拉。隻一雙眼睛倒是格外腐敗,充滿正氣。眉頭上方似多了一道模糊的紋路,顯得眉骨略微凸起,應是平經常皺眉頭而至。她鬆開紅木雕花的椅子扶手,哈腰將傅曼煙摟進懷裡。
藥勺子一顫一顫移到老夫人嘴邊,祖孫倆兩雙眼睛都潮濕著,傅曼煙俄然感遭到一種陌生的幸運。本來親人是這類感受。能夠信賴,能夠依靠。喂完藥,她抱住老夫人的臉頰猛地親了一口,兩人都破泣為笑。
用完朝食,曼煙讓鈴鐺將屋裡的丫環都叫過來。五小我都到了。
“祖母,我給您喂藥可好?您坐到那上頭,阿誰軟。”曼煙指了指不遠的羅漢床,“藥可還溫著?”
老夫人輕撫著曼煙的頭髮,低聲哀歎,“我們煙兒如果個男兒身,該有多好啊?”
傅曼煙一覺睡得苦澀,鈴鐺來叫時剛好睡到天然醒。當代的髮型她熟諳有限,便叫木魚梳了個雙平髻。她對著銅鏡打量,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人,除了感受文靜一點,看不出甚麼來。而後挑了一件跟圍脖同色的月紅色春衫罩上,像朵潔白荏弱的梔子花。肯定好出門的行頭,她將外套脫下,讓鈴鐺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