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四姨娘淡淡道，“已經冇有愛恨了……”說完，她輕閉上眼，彷彿很倦般羽睫低垂，那眼角卻有清澈的淚沉默寥落，悄悄唸叨：“模糊歌樂到處隨，無風水麵琉璃滑……遠郞，你可曾記得西湖畔邊，你為我尋得琉璃石，刻成章……隻是它壓得我好累……好累……”說到這裡，那手卻垂垂緊了，人喘成一處，促疾的很了，“孩子……”說到孩子，便渾身一冷，再無聲氣。

沈致遠衝了出來，摟著屍身慟哭不止，跟在她身後的五姨娘孟瑞珠也冒充抽泣，她本來是奉侍杜氏的大丫頭，後又被沈致遠收了做了五姨娘，因著她長得麵白潔淨，額寬眉秀，臉型周遭，身材也是飽滿圓潤，上唇嘴角邊長著一粒紅痣，憑添了幾分妍媚之色，看她髖大臀圓的模樣是個能生養的，隻可惜當了兩年姨娘，卻從未曾有過身孕。

蕊草見了五姨娘實在氣惱，要不是這幾日她攛掇著老爺日日去她房裡，不讓老爺陪著蜜斯，蜜斯如何會那麼絕望的想要尋死，想著不免冷眼瞪了五姨娘兩眼，氣泣泣道：“假惺惺的哭給誰看？”

“四姨娘，父親也是身不由已。”

“四姨娘，你何必？”如定見四姨娘吞了金，不由的流下淚來。

四姨娘狠命的搖了點頭，俄然起家一下子拉住了快意的手，好象要用儘她統統的力量普通，那手裡的印章硌的快意的手生疼，“不，你不消救我，這世上我再無沉淪，何必苦留人間，不如死了潔淨。”

“三蜜斯……”四姨娘艱钜的伸脫手，悄悄喚道。

“好一個身不……身不由已……”四姨娘絕望道，“若不是為著肚子裡的孩子，他……他……”前麵的話，她再卻未說出來。

蕊草倉猝扶住，四姨娘汗出完，那身子垂垂冷了，蕊草早哭倒在那邊，快意從速叫人攏頭穿衣，卻聽到哀思的一聲呼喊，“菊笙……”

正說著，春香已經取了銀針和藥過來，那四姨娘卻抵死也不肯喝藥和紮針，如定見她的掙紮的短長，不由的勸道：“四姨娘，你還年青，何必尋死？叫那些害你的人趁了心願？”

四姨娘眼中閃過不忍，那慘白的靠近滅亡的麵龐反襯著墨色瞳人裡黑幽幽的光，定定的又望向快意：“三蜜斯，我曉得我快不可了，蕊草……蕊草就奉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