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神采更加暗淡，撿起地上的桃木梳，手指悄悄撥著梳齒，從上頭扯下根長髮，抻著看了看，一圈圈繞著纏在食指後，半晌又鬆開，淡淡地問：“語秋夙來是我身邊得力的……你們可感覺我過分嚴苛，不懷舊情？”

楚晴泡在熱水裡，舒暢得幾近要睡著，幸得問秋警省，及時將她喚了起來。

問秋見機地取過大毛大氅服侍她穿上，正要喚人。

***

她是親眼看到過語秋是如何細心殷勤地服侍女人的，有次女人感冒，足足燒了三天，語秋衣衫未解，守在床前也是足足三天。女人好轉了，她卻病倒了。

楚晴歎口氣，半晌，開口道：“待會讓廚房加兩個菜，你跟徐嬤嬤陪她吃頓飯，明兒就說她歸去侍疾，因為她娘不可了，今後想給她娘帶孝，自個兒要求出去的。”

楚晴翻開盛動手脂的瓷盒，用指尖悄悄挑了點，抹在手背上，細細揉勻，這才昂首看向語秋，“你真的不明白麼？”

翡翠正泡茶，冷不防見到楚晴，忙用手指比在唇邊“噓”了聲，又指一下東次間，少頃才揚了聲道：“五女人來了。”

難怪銀安公主也冇留下來用飯，敢情是一道分開的。

玉佩雖不是她的，但語秋必定曉得些內幕……不然如何會心血來潮到四房院去探聽炭火夠不敷。

語秋立即聽出不對勁兒來，不顧地上剛纔灑落的水漬，“撲通”跪下，“女人……奴婢自打七八歲上就跟著女人，當時女人剛會走路，不管是穿衣還是用飯都是奴婢跟徐嬤嬤和問秋服侍著，現在已是第八個年初，奴婢癡頑，不明白女人為何說如許的話？”

老夫人這是籌算清查任務了。

送走周琳，楚晴回到倚水閣頭一件事就是叮嚀丫環們要熱水沐浴。

徐嬤嬤跟問秋緊跟在前麵。

楚晴明白春笑的意義，默了默，視野按序掃過問秋、春喜、半夏與暮夏。問秋神采很安靜，無波無瀾地，春喜白著臉不知在想甚麼，半夏臉上一片懵懂，暮夏則是睜大了眼睛似是不解。

周琳直到酉初才分開，臨走前信誓旦旦地說：“阿晴，等我屋裡的水仙開了，定請你來賞花。另有夏天我釀了梅子酒，到時候開一罈給你嚐嚐，我釀酒極好喝，真的，我娘嘗過也說好。”

楚晴臉上暴露濃濃的絕望。

“女人――”語秋白了臉，跪行兩步，“女人容奴婢解釋，奴婢確切服侍不周，不該冇求得女人同意就擅自分開，奴婢……女人打也罷罰也罷，隻彆把奴婢趕出去。奴婢還想服侍女人，並且，徐嬤嬤年紀大了，暮夏與半夏還小，就是春喜她們也是冇顛末事的，奴婢怎放心她們，奴婢也捨不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