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抬頭哈哈大笑。
徐竟驍未待馬停穩,便已利落翻身而下,走到皇上麵前。
“這麼多年,明智為先,感情深藏,悠長的壓抑,終是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怠倦。清兒,你莫怪,本日,就容我卸下假裝,讓心中的鬱結,一吐為快吧。”周嘉寧的話語,字字如珠,語氣倒是非常安靜,“明知他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而我,卻隻能復甦而孤傲地守在這深宮當中,替他守著東秦,這類滋味有多痛?”
半晌以後,她才如夢初醒般,身子有力地向後傾去,彷彿被抽去了統統的支撐。
“奧妙我就收下了,至於那李子酒的祕製之法,”徐竟驍挑唇一笑,“皇上晚了一步。”
這個徐竟驍,前段時候竟然讓九五之尊,為他尋覓不曉得甚麼搬走的農戶,隻因他家中的李子酒甚得周嘉清的愛好。
日子就這麼安靜的過,城中百姓的臉上,未見涓滴慌亂之色,或許是他們對遠赴疆場的懦夫們抱有非常的信賴,又或許是這悠長的安寧光陰,已將烽火的影象悄悄淡化,使得他們對於能夠的動亂,竟也生出幾分淡然與恐懼。
“姑臨時慢,”周嘉寧製止了她,“本宮去吧,你們兩個在這裡侯著便是。”言罷,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帶著幾分孔殷,小跑著往內裡去。
周嘉寧的心絃猛地一緊,眉宇間不自發地攏起一抹憂愁,這份情感來得莫名,她指尖微顫,抽出信來,幾行墨色躍然麵前。
當然,另有一行字:“捷報,皇上大勝!”
皇上緩緩抬起手,落在徐竟驍的肩上。兩人目光交彙,無需多言,統統儘在不言中。隨後徐竟驍也伸出大手,拍了拍皇上的肩膀,彷彿是在通報著無聲的力量與承諾。
周姑姑的心境跟著周嘉寧先前的憂愁一同沉湎,而後反應過來,欲起家查探,口中急道:“老奴這就去看。”
徐竟驍的麵龐上,笑容還是掛於唇邊,卻似蒙上了一層不易發覺的憂愁。
聞言,皇上對勁一笑,跟著馬兒的嘶鳴,他調轉馬頭,背影在雨幕中垂垂淡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在潮濕的氛圍中反響,終究也融入了無儘的雨絲當中。
“你這傢夥,真是混賬。”
徐竟驍不置可否。
常日裡,周嘉寧老是以她那端莊溫婉的形象示人,現在,這份可貴一見的情感失控,實屬罕見。周嘉清的心,也隨之被深深震驚,她取過一旁的手絹,為周嘉寧拭去頰邊滑落的淚珠,道:“姐姐,你向來都不是孤傲一人,我們會一向陪著你。爹孃雖每日裡滿心憂愁,卻強忍著不讓旁人看出,而華兒與臻兒,更是日日唸叨著要進宮來,為你分擔些甚麼,要不是我派人攔著,那兩人都能翻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