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大名曄沉默地跪在床前。

他既開門見山，她又何必拐彎抹角？

“跪下！”公然，太後怒了。

而就在這時，春桃鎮靜地跑出去，說是太後出事了，皇妃已經請了大夫疇昔。澹大名曄顧不得招降書的事，倉猝趕去北園。這一趟走得倉猝，他胸口前一日才結的痂又裂開了，血水滲入烏黑的衣衫，非常奪目。春桃嚇得一張臉全白，他自個卻渾然不覺。

撥蓋的手一頓，“那靖辭雪呢？”

“即便你我在敵對的陣營裡，也竄改不了你是墨羽公主的究竟。”聽到聲音，澹台綰晞昂首看去，說話者還是垂眼看著黃軸，“我能夠對天下人下蠱毒，但毫不會這麼對你。你是我mm。”

澹大名曄垂眼沉默。

太後苦笑著感慨，靖子午卻冷靜地落了淚。

案前拾杯淺泯的男人一襲勝雪的華衣錦袍，彷彿當年金陵城街頭初見，翩翩白衣，公子如玉。澹大名曄擱下杯盞，朝門口看來，在白衣的映托下，他溫潤的臉孔慘白如紙。

小婢公然收了手，後退了一步，低頭恭敬道：“小婢不敢。太後說了，公主若以北國貴妃身份看望，小婢便不能攔著。”

澹台綰晞冇去在乎，仍舊端著一國貴妃的架子，穩穩地走進東園。春桃麵無神采地領她去書房見公子。

“罰了，罰了，太後不必心急，隻是淺顯風寒，過幾日就冇事了。”靖子午儘力安撫她的情感。

太後靠在床壁上，即便病情冇有減輕。但連月來的病痛折磨仍使她肥胖了很多，麵色偏暗，不複雍容，但那股子氣場仍在。在傳聞了澹台綰晞的來意後，她麵色更沉重了幾分，抬起她那雙已不再腐敗的眼看向澹大名曄。兒子慘白的麵孔讓她心疼。

“即便如皇兄所說，那又如何呢？”話鋒一轉，她媚麗的嬌容下閃現一絲冷傲，“現在彌月雄師兵臨城下，郢城已成甕中之鱉。退得，進不得，是墨羽當下的處境。墨羽兵力如何，我想皇兄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彌月糧草補給充分，郢城可還守得住？即便是現下強行攻打，以彌月雄師的士氣，三日內攻陷郢城也不是不成能。郢城內有糧有水，這將會是我軍霸占郢城最大的動力。”

那麼，就是以家屬榮辱為輕麼？

誠如她所言，澹大名曄很清楚三國當中墨羽兵力最弱，在攻打斕瓴時，墨羽毀傷很多，而此時麵對彌月雄師，墨羽這邊莫說兵力，就連士氣也已一蹶不振。

“你離府的那三個月，哀家開初很憤恚。”很久，太後再次開口，腔調淡淡，卻驚得靖子午驀地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