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昏,島上起了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床上的小人兒動了下,揪住靖辭雪一根手指,緊緊握著。
澹大名曄一身戎裝尚未褪下,兩手撐在桌案低頭看著墨羽國的邊地步圖。北邊數座城池都打上了大大的紅叉,三分之一的墨羽國土已被彌月占據。剩下的是郢城以南的大片地盤。防備辦法底子比不上北邊城池的安穩。
春桃不由感覺眼眶發熱。
寥寂的唇角彎起一抹輕微的弧度,襯著他慘白的神采,再難回到當初的溫潤。
這些年,太後的身子一向不好,火線戰事幾次垂危,她憂心國事,身子越來越差,到剋日連下床走動都成了難事。靖子午守在病榻前,悉心照顧,絕口不提戰事。太後曉得靖子午並非大要上那般冷冽無情,她的沉默隻是想讓本身放心腸養病。
澹大名曄有些悲慼和自嘲地想,他籌劃了那麼久,把馨兒安插在斕瓴皇宮,各種刺殺嫁禍,粉碎邦交,教唆斕瓴內鬨……他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強者還是是強者,他墨羽仍處於被動職位。
“拿了銀子,或走或留,便隨眾位姐妹了。”
靖子午冷酷地掃了說話者一眼,說話者當即垂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
“姨……姨……娘。”小人兒結巴了好久,終究吐出一聲完整的“姨娘”。
冷酷的話音落下,又是一廳沉寂。
“咿,咿……”
自那今後。朵兒閒來無事就給小孩念戲文。小孩聽得出神,經常忘了晝寢。乃最多年後,珺瑤長成一個大女人,仍舊改不了愛聽旁人給她念戲文的風俗。更是是以惹出了另一段風月佳話。
守城大將麵色凝重地望著底下單騎獨闖郢城的女子,不由為她的派頭佩服。城樓下,兵士們架起弓箭,他卻不敢命令射箭。
隻是太後這邊,不知能瞞到甚麼時候……
兵士說,公主在城外求見。
有一日,靖子午服侍她用藥。她用完藥,想到靖子午整日留在北園,便問:“珺瑤一小我在西園,還好嗎?”
滿廳沉寂。
太後勉強打起精力,在宴席上坐了會兒,實在撐不住了纔在紅姑的勸說下離席。過了一會,有人小聲問靖子午,火線戰事究竟如何?
——
澹大名曄便真的閉了嘴。
“好。”
問戰事?不然吧。她想問的,應是“墨羽還守得住嗎”。
大夫詳確地給他清理傷口,澹大名曄白著一張臉,儘力朝太後笑了笑:“冇事,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