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一歎，幾不成聞，卻還是被凜冽吹進素珊的耳裡。

果如靖辭雪所料，謝複是來去官的。他說，川王妃的行動他作為長輩，難辭其咎。他說他一輩子都想著如何儘忠斕瓴皇室，可現在，他感念皇後孃孃的仁德昭彰，未曾罪連薛、謝兩府，但他已無顏再擔負右相，無顏麵對同僚，更覺愧對國主和斕瓴百姓。他隻求皇後成全，讓他去官歸去。

那晚，黑衣人從他營帳裡退下。他盯著燭火，騰躍的燭光在他眸灘裡凝成光斑，空蕩蕩的營帳裡，他說：“我們聯手，如何？”

北風瑟瑟吹過，雪花漸稀。素珊跪在雪地裡，雪水垂垂融進她的衣衫。靖辭雪看到亓官懿上了城樓，朝她走來，她俯身扶起素珊，輕聲說：“歸去換身衣服吧，免得寒氣侵骨。”

靖辭雪還是那麼站著，麵朝遠方，臨風而立，洋洋灑灑的雪花沾上她的長髮、大氅，同歸一色。那日，她也站在這裡，麵對城下曾與她共赴存亡的十萬雄師，昔日裡的信賴和尊敬在那一刻蕩然無存。

彷彿就在幾昔之間，謝複華髮叢生，本來腐敗的雙眼也蒼茫起來。靖辭雪寂靜半晌，終是應允了他。

靖辭雪轉而望向城外，火線早已不見川王的身影，悄悄一歎：“謝右相心疼川王妃本宮素有耳聞。隻怕謝右相此行的目標是來告罪，引咎去官……”

此時，素珊收起唇角似有若無的笑，說：“而蜜斯你，任何與那人有關的人或事，你都寬大對待。對川王，你已經夠仁至義儘了。而川王呢，卻多次暗害於你。此次川王妃以一己性命攬下統統罪惡，蜜斯你畢竟是饒過了他啊……”

“蜜斯，素珊不但又一次冇按你的號令行事，還棍騙了你，素珊甘心接受懲罰。但是蜜斯，素珊與你分歧。我恨孟岩昔，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殺人輕易，可他曾那般熱誠我，我豈能等閒放過他？孟岩昔一心想要權勢、名聲和職位，我偏要他在萬人的唾罵中死去。如果我即便奉告了洛國舅，統統的統統都隻會悄無聲氣地處理。”

聞言，亓官懿蹙起雙眉，他也恰是有此猜想，高雅的麵龐浮上一縷愁雲。

“皇後？”靖辭雪有些失神地望著素珊拜彆的方向，亓官懿連喚了她好幾聲，她纔回神。亓官懿體貼道，“產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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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盤跚遠去的謝複，靖辭雪俄然感覺本身做錯了。為了個川王，斕瓴國落空了右相，她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