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辭雪蹙眉，緊了緊幾近哭到岔氣的月伊，沉默分開。

“罪臣拜見皇後孃娘。”川王跪下施禮，頭頂上傳來清冷的聲音。

薛芸的呈現無疑替她處理了毒手的困難，可她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更沉重。

素珊曾說，川王本身不如何樣，卻娶了個明事理的王妃，也算有福分。

那盈盈閃動，將落未落的淚珠糾疼了川王的心。

“你如何……如何……”如何這麼傻啊！川王哭了，卻說不出話，眼淚一顆顆全砸在薛芸臉上。薛芸還是笑著，開在唇畔的笑容如頂風搖擺在枝頭的梅花。

“皇後孃娘可還記得洛國舅的大婚？那日舉城同慶，百姓都說，同是金陵才女，一個嫁得位高權重的國舅爺，另一個卻隻嫁得個草包王爺，臣妾好不甘心呐！”薛芸含笑著墮入回想，眼中卻閃著淚光。

薛芸說：“臣妾曉得本身在說甚麼。娘娘，臣妾不過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出閣前已有金陵才女之稱。臣妾覺得，臣妾能嫁得一名快意郎君，或賢明神武，或文韜武略，但是一道聖旨，讓臣妾做了這川王妃！”

鳳座上端坐著的女子，白髮勝雪，都說皇後顏傾天下，可他如何看都感覺冇繆瑩都雅。想起繆瑩，川王俄然覺著心堵得慌。

那是靖辭雪第二次看到有人在本身麵前撞柱，張有風冇死，薛芸卻死了，那般狠惡，那般斷交！

以一己性命，護君安好無憂。薛芸，你真傻啊……

“不要！”川王驚呼，衝上去卻隻抱住薛芸癱軟的身子。薛芸額頭綻放的血花生生地紮痛了他的眼，直直落下淚來。

說著，她朝靖辭雪深深一拜，“娘娘，王爺是無辜的。是臣妾，臣妾纔是真正罪大惡極之人，臣妾甘心領死！隻求皇後孃娘饒過無辜的王爺！”再昂首，已是滿眼果斷。

川王忍不住腹誹，揣摩著如果他接話說“皇嫂您以為臣弟犯了哪些罪臣弟就犯了哪些罪，臣弟也不跟您費事，甚麼錯都招，甚麼罪都認，隻求您彆這麼跟臣弟說話”，那靖辭雪會不會被他氣到？

恍忽間，靖辭雪想起她第一次見薛芸是那年的先皇忌辰期間，薛芸來凡靈宮接醉酒的川王回府，向她伸謝大恩。靖辭雪不由暗歎她那小巧剔透的心機。

靖辭雪說：“罪臣？本宮卻不知川王何罪之有？不如，川王你說與本宮聽聽。”

現在看來，確切如此。

以是，祁詺川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薛芸會跪下對靖辭雪說：“皇後孃娘，臣妾有罪。統統的統統都是臣妾與孟岩昔兩人勾搭而至。私刻鳳印，造假懿旨，臣妾纔是主謀，與王爺並無任何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