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好恨你!”
“師妹。”他出聲輕喚,音色降落。
“本來,你的內心的那小我,是他。”指甲已嵌入掌心,他猶然未覺,“本來,你愛的人,是他。”
這時,亓官懿朝這裡走來,看到這番場景不由得一愣。待看清被靖辭雪挾持之人恰是煊王,心中一慌,正要上前,反被靖辭雪臨時設下的泛著銀光的樊籬擋住。
景璽心中一痛,白綾朝他胸口襲來,他脫手反對守勢凶凶的白綾,用力一扯,與靖辭雪較努力來。
“師兄。”靖辭雪冷聲喚道,“從本日起,你我再無同門交誼。”
“煊王殿下台端光臨,本宮有失遠迎。”靖辭雪涼涼道。
景璽未接話,足尖點地,飛成分開。
第一次,她感遭到了心亂如麻,心急如焚。
眼眶一熱,她閉上眼,把眼中的那股澀意全都忍了歸去。這才睜眼,冷寂的眸中又添一份果斷。
“阿承,我該如何破羅門陣?”喧鬨的屋裡蕩過她一聲憂歎。
靖辭雪無聲嘲笑,“走出桑央穀的那刻,你我就已不是桑央穀的弟子。”
景璽還是背動手,“徒弟說,同門手足該當相親相愛。你是我師妹,我作為師兄,隻要護著你,哪還能與你脫手?”
目光落在手中的藍皮書冊上,書麵空空如也。未經思慮,手已翻開。字字句句,都是祁詺承手寫,是他的行軍手劄。
十幾招下來,靖辭雪招招奪命,景璽卻背動手,隻躲不攻。
仇敵?
淡然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靖辭雪歎道:“是啊。我愛他入骨。但是師兄,你卻讓我接受了這剔骨之痛。”
“阿承冇死!”雙指用力一扣,靖辭雪嘶聲斥道,“他若死了,你也不能活著。”
一眾將領退出議事廳,冷風劈麵而來,他們不由充愣了一下。本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夏末秋初了。
靖辭雪冷靜撫過琴絃,回想起那晚夜遊金陵的場景,再看到琴邊垂著的粉色琴穗,隻感覺萬箭穿心也不比她此時的肉痛。
那人緩緩抬起手,在靖辭雪冷酷的諦視下摘掉掩麵的黑紗。
許是看出他的體貼,靖辭雪扯了扯嘴角,卻再也彎不出昔日裡的淺含笑意。亓官懿垂眸關上門,望向高掛的殘月,悄悄一歎。
這夜的風略大,有扇虛掩的窗子被吹開,冷風入室而來,吹亂了桌案上的書冊紙張。
她剛想伸手觸碰那道熟諳的側影,幻影忽而如煙散去。
手劄的最後一頁,隻一句——生門一定生,死門一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