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遊廊,穿過假山,她幾近是跌跌撞撞扶著雕欄貼著石壁奔馳。亓官懿始終在她身後三步遠處,不近不遠,看著她身後飛揚的裙襬。
進宮前那晚,父相說:“你是我靖行光的女兒,我給你繁華繁華,一世光榮,你也必須助為父一臂之力。為父獲得本身想要的,也必然不會虐待你!”
頸間壓力驟除,靖辭雪睜眼,恍忽得如同隔世。
她淚流滿麵。
一旁的素珊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她冒死咬唇,肉痛地難以言喻。蜜斯她,竟是一心求死!
“皇後孃娘?”祁詺承冷哼,“可在朕眼裡,你甚麼都不是!”
亓官懿取脫手帕拭去她滿腮的眼淚。
娘,女兒返來了,你在那裡?女兒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女兒想跟你說話。
靖辭雪永久不會健忘她因多玩了一刻鐘,父相大怒,當著她的麵鞭撻孃親。
靖相府大門敞開著,彷彿是為了特地驅逐舊主返來。極目望去,裡邊天井與外邊街道一樣素白,目光所到之處都透出凜冽的冷意。
她像隻折翼的胡蝶落在雪地裡,散開裙襬像一幅意境唯美的潑墨畫。睫羽微顫,眼瞼緩緩合上……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亞於一個久經疆場的將軍,有骨釘也有鞭痕。靖相指責她太寵溺女兒,她說雪兒年紀小,接受不了那麼多。換來的倒是一枚釘入肩胛的骨釘。
娘,女兒叛變了父相,叛變了靖相府,你怪女兒嗎?娘,女兒還能苛求你的諒解嗎?
孃親回不來了,相府也回不來了。
手一頓,收回。亓官懿看著麵前這張梨花帶雨的容顏,第一次感覺“女人是水做的”這話很有事理。
亓官懿經常隨祁詺承來相府,卻向來不知夙來奢糜的靖相府內部竟然彆有洞天。
自那今後,她被父親送離相府。
這是孃親在她五歲那年為她刻得身高。
厥後孃親教她跳舞,她跟著孃親的口令扭轉,越轉越快,感受本身快飛起來了。統統悲傷難過都隨扭轉行動跑得遠遠的。
見她不為所動,祁詺承料想當中地扯起唇角:“朕本想下旨特許皇後回相府記念,既然皇後連身份都不要,那想來也冇有需求……”
該死!
湖裡養了幾尾魚,總在不經意間蹦出湖麵,濺起的水花打濕裙邊,偶然孃親臉上也會沾幾滴水。湖水即便在夏天也是涼涼的,像孃親半夜時分落在她頸邊的眼淚。
殿內一片死寂。暖爐裡的銀絲炭早已燃儘,整座宮殿彷彿被酷寒緊緊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