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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未滿，他麵前落下一枚玉石。手一顫，當即擱筆跪倒。緊跟著太病院裡統統人跪倒一片，額頭挨著空中，如同對待心中的信奉，恭敬而虔誠。

“皇後孃娘。”陸嬤嬤悄悄喚了她一聲，手緊了緊身上的承擔，“老奴能做的就隻要這些，眼下相府垮台，凡是跟相爺沾點乾係的都不會有好了局，凡靈宮奴婢是待不得了。人活著才最首要，老奴雖一把年紀了，可也想好好活著。”說完，謹慎地看了眼皇後神采。

娘娘有甚麼錯呢？她最大的錯就是她不該是權相的女兒。央央後.宮，統統人都怕她，恨她，猜忌她，隻要素珊懂她，愛她，庇護她。如果連素珊也……陸嬤嬤眉心一攏，在世人駭怪不解的目光中折返，歸去將昏倒的素珊扶到榻上。

靖辭雪借力起來後孔殷地拉住對方，在那人手裡緩慢地寫下三個字。俄然認識到甚麼，她乍然想要放手，反被那人緊緊握住。

人道本善，民氣卻無私。皇後再好再如何讓民氣疼，凡靈宮倒是個是非之地，動輒流血喪命。

佛祖都是哄人的。想起這句話，她自嘲一笑。

畢竟是太病院的資深太醫，他在靖辭雪直起家後涼涼道：“老臣不瞞皇後，水宜宮龍脈天降，我等受命以待，凡靈宮麼，如有皇命老臣自是去的。”

她扶著靖辭雪往老太醫那處走去，老太醫卻恍若未見，回身持續看他的藥材。

“狗兒，送皇後孃娘。”老太醫提筆持續，籌算送客。

太病院裡滿盈著濃濃的藥香味，銀絲炭烘出的暖氣夾著藥香劈麵襲來，寧馨兒吸了吸鼻子，看向那一整排冒著白熱氣的藥罐，幾名小廝在那用力煽火。

“奴婢寧馨兒。皇後孃娘是要去太病院麼？奴婢陪您去。”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宮女，撐一把紅色油紙傘，長得不算冷傲，卻勝在清秀可兒。她一身粉色的宮裝就像是一朵開在雪地裡的桃花。

舊事曆曆在目，都說皇後傲慢，她卻如何看都感覺皇後疏離的笑意裡帶著濃厚的哀傷與落寞。春逝秋來，皇後除了臥榻淺眠便是一人佇在窗前吹風聽雨，可惜菸灰色的瞳人倒映不了任何風景。陸嬤嬤隻感覺心疼，就像奶奶心疼孫女一樣，每次她想上前給娘娘披件衣衫都會被素珊冷靜擋返來，她曉得娘娘不喜好被打攪。

靖辭雪理了理素珊被汗黏濕的鬢髮，在她手內心劃了個“好”字，唇角淺淡地勾起。

陸嬤嬤說：“素珊是個好女人，佛祖必然會保佑她安然無事。佛祖也會保佑娘孃的。”她俯身，連磕了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