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十三,也就是明日,這……會不會太緊急了?不說衣姐兒可否清算齊備,這莊子上久未住人,便是再給三五日也整飭不下來。更何況我們這般倉猝,外頭的人曉得了,不免不嚼舌頭……”趙氏非常難堪,她也想拾掇穆青衣,但卻不想擔苛待的名聲。
“你……”這媒介後語那般較著,她怎就不能體味?老夫人頓覺心肝疼。
“……早些送衣姐兒去莊子上,也有我的考量。”老夫人感喟完了,神采微緩,提及來也就有了幾分諄諄教誨的意味,“威遠候來過了,正式消弭了衣姐兒同夏儀征的婚事,訂婚信物也都退了。這婚事當年好些人家都曉得,現在退了按說應公之於眾。可衣姐兒本就是喪婦長女,婚嫁困難,又被退婚,再難找著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老夫人便是皇後孃娘她娘,也萬不能違逆,更何況送穆青衣去莊子,實在是個好主張,以是說便是多年陌生,這女兒也是母親的知心棉襖。
那樣最好。趙氏低眉紮眼聽著,絲巾在手指上繞啊繞啊繞。
媳婦兒畏敬兒子這是功德,可若畏敬到連她這個婆婆的話都不聽便好到頭,反成了好事一樁。老夫人一邊含著新沏的碧螺春,內心邊既怨兒子不懂事不孝敬,又為趙氏感喟。
“是啊,都是命。”老夫人也統統所思的跟著感慨了一句,旋即拍拍趙氏的手,“先不說這些,我的意義是先給她議親,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也為背麵的靈姐兒嫻姐兒開個好頭。對了,後日柳家吟詩會,傳聞不但請了各家各戶的小娘子,各府上的郎君也都有請,場麵頗大,這但是真的?”
“娘娘懿旨,誰敢胡言妄言?”老夫人神采一厲,趙氏忙稱不敢。
“你――”方纔說了個你字便從速捂住嘴,側耳聆聽,並冇有聞聲甚麼響動,可見海棠並未被驚醒。她這才放下心來,可一瞥見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夏儀征,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不會死了吧?嚥了嚥唾沫,她鼓起勇氣一點點挪到夏儀征身邊,蹲下身子探他的鼻息。
“我不是擔憂這個!”老夫人失了耐煩,聲音驀地一厲,將趙氏唬了一跳,“我的意義是,既然柳家辦的這般大,你便跟去看看。”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梨苑又走水,正房燒個精光……唉~”
“你真是!”方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麵龐,內心邊連曉得有男人半夜闖她深閨的悶氣也垂垂散了。
“可萬一國公爺鬨起來如何是好……”趙氏越說頭越低聲音越小,最後連她本身也不知本身嘟嘟囔囔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