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候姬初展開了眼,以手支頭側臥,以最大的歹意開口道:“已經把我吵醒了。如許莽撞,在我宮裡會受罰的,你曉得不曉得?”
剛睡醒時她的眸光還很慵懶,長髮披身,有種非常的風騷,隨她轉入錦屏去。
姬初趾高氣揚的假裝頃刻褪儘,隻剩不堪一擊的脆弱的相思。她微仰著頭凝睇宇文元,眸光晶瑩,稠密的眉睫投下一片暗影,昏黃了泛紅的眼眶。
“恰好他見了我就醒了。”姬初笑得很可駭,“他在宮裡,不是常常對我說,隻要瞥見我,哪怕三夜不眠不休也神清氣爽麼?”
紅豆嗅出風雨欲來的氣味,為莫非:“有勞殿下顧慮,紅豆無恙、無恙。”
膈應誰也總好過膈應他。
看來並冇有驚醒這位備受天子寵嬖的清河帝姬――新上任的陳王妃。
宇文元“嗤”了一聲,不知是對這個答案感到不屑,還是嘲笑她的天真。他隨隨便便一腳踢開麵前的石子,停在姬初身邊:“我讓你痛苦了嗎?”
李為呆了一呆,不便直言,隻覺在清河帝姬麵前有辱斯文,一向吞吞吐吐。
姬初奇特地插嘴:“甚麼店這麼大,還要搜的?”
“你是無恙,不曉得你的公子有冇有悔怨慚愧,寢食不安?”
“我可記得我全都在討你歡心,你也向來冇說不歡暢。”宇文元用著少得不幸的耐煩道:“姬初,我奉求你,一個男人平生不止一個女人,一個女子平生也能夠不止一個男人。我這麼壞,你能不能矜持些,放開手,彆再纏著我,也彆纏著我爹,陳王府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滿帝都城想尚主的大族後輩那麼多,阿誰誰――丞相的兒子景甚麼的,不是為你要生要死嗎?讓他尚主,包管不讓你痛苦。”
他謹慎翼翼道:“這……這是天然的。但是至公子眼下不著寸縷,殿下是陳王妃,若不謹慎見著了甚麼,老是不太便利吧?”
姬初在屏後側身讓人換衣裳,又問他:“如何呆了似的?不是有事?”
姬初很對勁,也不叫起,隻在李為出聲辭職時眉眼盈盈地斜睨了他一眼,道:“用不著,你們說你們的。”
宇文思展開雙手,兩名侍女正服侍他穿衣。他略抬高富麗的聲線,道:“不要吵醒她。甚麼事?”
太光榮了,在他麵前――在他這個飽受折磨屈辱,還要轉眼就對她笑容相迎的人麵前――太光榮了。
“這個……紅豆不曉得。”
“我當然是要抨擊你。讓你也不好過,比我還痛苦,就這麼簡樸。”姬初凝睇他膩煩到近乎刻毒的雙眸,口氣諷刺,但心底感到一陣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