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初感喟道：“他是景相的公子景錚，你不要和他動氣，還是走吧。”

“我爹說，上過疆場的都是真男人，隻流血，不墮淚。”宇文和神采熠熠，雙眼發亮，“有一次突厥大王子背後放暗箭，一箭射穿了我的大腿，當時麻沸散用完了，大夫直接拔箭，我一聲都冇吭。這還不算呢？”

“本來是如許，走吧。”姬初點了點頭，斂去了漫不經心的笑。

劉女人愣了愣，神情不天然地笑道：“本來是清河帝姬。”

“用不著，你看著我給你出氣。”

姬初起家跟著他去，夜風難息，徹夜冇有月光。

管家提一盞燈在前麵帶路，兩旁枝繁葉茂，烏黑深幽，彷彿是一條通往森森天國的門路，甚麼聲音也聽不見，又有千萬種慘叫在她耳邊響起。

或許這是她成為一個如此罪過的人所應得的獎懲。

“冇有。”姬初道，“方纔被那些大臣瞥見了，轉頭宇文思必定罵你，我很慚愧。”

姬初笑而不語。

姬初不要陳王官邸裡的人跟著，身邊隻帶兩個東宮送來的侍女，一個本來替她撐著傘，見冇了日光也將傘收起來。

宇文和沉吟半晌，道：“信賴你就是信賴你，另有甚麼來由？就像疆場上我感受背後有仇敵襲來，也冇瞥見，但是就回身一刀劈疇昔了，冇甚麼事理可言。”

姬初吸了吸氣，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打得痛快麼？”

景錚看看姬初的眼色，道：“我來找細細的，與你無關。”

姬初似笑非笑道：“我身上可冇甚麼香氣。再說你年紀悄悄，還冇及冠，頂多是個少年，甚麼男人不男人的。”

“我曉得。宇文思監國，統攝萬機，朝廷高低都要仰仗他的鼻息度日，天然有財的送財，有人的送人。彆人白送來，他不要，彆人還不歡暢呢。他獨守空房這麼些年，有如許的便宜可占，想必樂得要瘋了。”姬初道，“隻是這一年住過府裡的女人，冇一千，也有一百了，若說不是外人，個個也真不是外人。”

姬初淺笑，拉回飄飛的披帛，指著宇文和道：“我是――”

姬初瞥見他那樣閃躲的眼神，微痛地笑了笑，擺手去拉他的衣袖，道：“我見他乾甚麼，貳內心窩著火呢，見了我又想起宇文元如何死的來，不定如何樣勃然大怒。走，我們出去玩去。”

“他不是在門下省務政，徹夜不必然回得來麼？”

宇文和解釋道：“實在劉女人她也住府裡的，不是外人。”

這一天本來是晴空萬裡，但因垂垂起了風，勁風將天涯的雲層都吹在一處，金菊頎長的花瓣飛了滿城，一齊遮得太陽若隱若現。此時出門是一點不熱的，反倒有非常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