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應天門城樓，隻覺華光萬丈，灑在每根漆紅的楠木柱子上，照亮了烏黑的琉璃瓦頂，梁枋上的彩釉壁畫栩栩如生，儘顯高貴都麗的皇家氣度。

“定是有人在父皇壽宴上花枝招展也冇討得甚麼好處，還捱了罵，罰回了寢宮麵壁思過。”驪猴子主幽欣纖指掩唇談笑，“看來這思過起了效果，也就不敢招搖了。”

“算了，何必跟些鼠目寸光的人白搭口舌？”幽夢牽起含沙射影的嘴角，“見地少畢竟是見地少，你們說再多，她們也不曉得賞識啊。”

潁川公主幽柔正與其他姐妹談笑，不經意瞥見她來，笑靨如春打量她這身打扮，故作詫異道：“九皇妹本日穿得好生素雅啊！”

幽夢雖不快，卻強撐著安閒麵色，置若罔聞。

“你……”被人當作土包子來嘲弄，幽欣好生不平。

[偶同佳客見，似為凍醪開。

她不惹事，卻不能停歇旁人的挑釁，幽柔也順著幽欣的打趣開下去：“九皇妹，我記得父皇彷彿冇有罰扣你們毓秀宮的俸銀吧？如何連給司製府辦理件像樣華服的錢都拿不出了麼？”

給天子施禮請完安，梅自寒走入百官當中，幽夢則沿著城台長廊走向宗親們歇腳的處所。

幽夢沉默著，假裝偶然地走至簷下，陽光刹時暉映在她素麗的緞麵上，一時流燦爛耀，閃瞎了幽溫和幽欣的雙眼。她們猝不及防地以手遮眼，看不明她這衣裳甚麼花樣，幽夢輕揚下頜笑而不語。

[1]語出唐朝墨客杜牧詩《梅》。

竟是如許美好，卻又不成言說的情素。

————————

本來還在諷刺幽夢的姐妹二人現在蹙了眉，輕聲碎語怨惑不解，立夏端得靈巧，見機笑言：“兩位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公主所穿乃是浮光錦，月初由西域高昌國特使進貢，代價連城。皇上全數賜給了毓秀宮，任憑咲妃娘娘分派。”

豁然間她參透了詩中所說的那兩句：

幽夢隻聽，不說話，身邊能有些會看場合的聰明丫頭真好。

連看都不想看姐姐們窩火的模樣，幽夢伸手靠在額上嬌弱沉吟：“唔，這兒陽光太刺目了，我們換個陰涼的處所去。”

“甚麼啊……”

“浮光錦麵料奇特，迎光生彩，沾雨不濕。”穀雨笑容溫婉，向那獵奇的兩人細說，“如果繡上繁花贅飾，反倒掩蔽了它本身的光輝，白白糟蹋了寶貴的好料子。”

幽夢纔不給她發作的機遇，用心側眸：“穀雨立夏，你們也要記取，做人和這浮光錦也是一個事理，要曉得韜光養晦，彆看到甚麼就說甚麼，說錯了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