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貴天子有這份聖心,當妾身是家人。”晉璿公主慰然點頭,忽地減輕了辭色,“本日妾身作為皇室一員,可得好好地過問一下我們姬家的家風!天子你先看看這些吧。”
敏妃顫抖咬著嘴唇,灰白的臉上也已是掛不住了:“公主緣何如許峻厲指責她們,畢竟惹出這些閒言碎語的並非她們,而是幽夢啊。”
“混賬!”隻見他怒不成遏,將那數十張手抄的《詩經·載驅》狠砸在地,像一座火山噴薄出鋪天蓋地的肝火,“這等草民竟敢蓄意辟謠誹謗我皇室!朕要抄了這間私塾鋪子,把內裡一世人等梟首示眾!”
姬舜暗自吸了口氣,想不到家醜還是被姐姐曉得了。
“是麼?”晉璿公主冷哼一聲,不睬她,轉眸對姬舜道,“陛下,方纔妾身已在殿外候了好久,你和後妃們說話,我也不好插嘴,就一向在內裡聽著。”
姬舜抬起猜疑的目光:“皇姐是從那邊得來這些穢物?”
“人我都已經給天子扣下了。”晉璿公主平靜道,“可陛下怎能覺得小小一個賤民會有天大的膽量,敢如許大逆不道地誹謗一朝太子和公主,不吝觸怒龍顏?”
“是從城裡的一間私塾,一個教書先生那搜來的。”晉璿公主嘲笑道,“他將如許的詩稿謄寫成百上千份,讓他的弟子四周漫衍出去,洛城表裡,平話的賣唱的,販夫走狗拿到手收了錢,逢人便說耳口相傳,這謊言流得能不快麼?”
說時使過一記眼色,她那近身侍婢便碎步上前,將一摞紙張呈與聖上。
姬舜驀地愣住,此時座中傳出清淩淩的女聲:“晉璿公主的意義是,背後必有高人教唆?”
姬舜微一沉吟,已然換了淡淡笑容,和言道:“皇姐言重了,這是家事,您當然有權聽一聽。”
姬舜接過手中,與皇後一同翻看起來,一頁一頁,千篇一概,姬舜麵色漸次凝重起來:“這……”
說罷她回身,帶著世人的目光望向殿門,彼處沐浴在晨光的微光中,泛出一片虛幻的空缺。
跟著她越說越多,姬舜臉上的怒意在一層一層地減輕,看得座下有人驚寒不已。
晉璿公主轉頭望那說話人,一絲賞識自眼底逗留:“咲妃公然明慧。至於高人是誰,妾身本日也帶來了幾小我,天子親身問吧。”
“厥後我是實在聽不下去了,才如許未經通傳就闖進殿來,請陛下諒解妾身失禮之過。”說著,晉璿公主傾身,俯麵作請罪行。
“這些,就是剋日在洛陽傳得滿城風雨,那篇所謂暗諷皇室不倫的佳構!”晉璿公主聲色雷厲直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