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她熱忱日盛,他卻隻會隔三差五地答覆,並且垂垂地,不再親手將紙條留在她書桌上,不然就太惹人耳目了。他會在顛末時假裝偶然地將紙條棄落地上,幽夢為了共同他不被蘭瑩發明,就會用心將筆或彆的甚麼掉落,然後俯身去撿,再順手將紙條拾返來。
這天她又寫閨怨:
她的確是煩躁了,總這麼被他吊著胃口,能不煩躁麼?
梅自寒聞聲怔住而窘促轉頭,蘭瑩抬眼望望太傅又望望幽夢,從他們奧妙的神采中窺出端倪,再看回他時,蘭瑩懵然間已是換了龐大的口氣:“想不到你是如許的太傅……”
相府令媛歸媛手執樂譜絕望點頭:“你這支曲子美則美矣,隻是彷彿沾多了脂粉氣,未免過分纏綿。”
一張紙條滾落至蘭瑩腳邊,她帶著獵奇,先幽夢一手將它撿起,在幽夢怔忡的諦視中翻開唸叨:“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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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弦笑得非常對勁:“我這就下帖子,請太傅入東宮來辨彆辨彆,看究竟是你的意境高,還是我的情韻妙。”
反觀幽夢,倒是落得輕鬆鎮靜,似是在那抿著嘴偷笑。
此人年事不及而立,傳聞那年朝堂論禮,他以一人之力激辯群儒,令那些老學究們都汗顏佩服,很快就被汲引為翰林院首席院士,更代替了年老老太傅的位置,一躍成為最年青的皇家禦師,因此享譽九州――這個名字,在他們這些重視才學的文人眼中,但是一種如神明般望塵莫及的存在。
她欣然撐著頭,聽梅自酷寒鬱的聲音從身邊折返顛末,他放下書解釋奧義,執書的手恰從幽夢案頭掠過,待他廣大的衣袖悄悄拂去,他便負手背後遲緩歸席。而幽夢不經意地一個回眸,餘光卻捕獲到桌角俄然多出來的一片小紙條!
「用心躁也。目不能兩視而明,?耳不能兩聽而聰。」
他在提示她,講堂不是用心的時候,且以學業為重。
“翰林院第一大學士,太傅梅自寒。”
歸媛眉心一動,彷彿被震懾住了。
“是是是,我不懂,那我倒要找個懂的人來聽聽,好叫你心折口服。”幽弦暗笑。
梅自寒沉默如石,有些難以矜持的難堪,陰著臉走開了。
梅自寒唸誦詩文走至幽夢和蘭瑩之間的過道,幽夢卻因為心境降落而偶然聽講。
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歎。」
歸媛狷介揚首:“這本是超脫世俗的意境,豈是凡夫俗子所懂?”
她滿目欣喜地拿過來拆開,見那上麵留著他的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