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妃趕緊謝恩，牽著韓雲朝外走去。她垂下的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龐大和黯然。

民氣都是吃軟不吃硬，帝家案出後，向來重視禮信廉儀的仕林儒生對嘉寧帝的鐵血緣治多少生出了些隱晦不滿的談吐。這場戰役嘉寧帝亡一子一女，安寧公主更是非常慘烈地戰死在當年帝家軍埋骨的青南城，讓堆積在暗處的流言停歇了很多。

嘉寧帝現在掛念著季子，謹妃雖低調，卻也不敢拂逆天子，隔上兩三日便會領著韓雲前來覲見，本日日頭恰好，她便領著韓雲去了上書閣。

他的嫡子還冇死呢！這些混賬東西想乾甚麼！這是在謾罵他的太子回不來，上趕著讓他給宮裡頭有宮妃的世家播種嗎！

連瀾清坐著的方向，隻能看到月影下她微抿的唇角和凜然的眉眼。

現在皇宮內院裡頭，常常能聞聲嘉寧帝逗弄小皇子的笑聲，謹妃母子在皇室的退場也遣散了安寧至公主故去和三國混戰覆蓋在皇室中的沉重暗影。

這一紮眼，就直接讓她成了四妃之首。

很多年後恐怕帝梓元最悔怨的怕就是冇早些返來在嘉寧帝身上吐些唾沫星子，為阿誰長眠在西北的好友出一口氣。

是以，嘉寧帝到了中年奔頭兒的時候，重新享用了一把被一宮女人競相追逐的滋味。天子比來不是格外奇怪後代骨肉嗎？冇乾係，陛下龍馬精力，再多生幾個出來奇怪奇怪不就成了。

君子樓裡，燭火明滅，茶香環繞。樓外街道裡時遠時近的打更聲傳來，在溫馨的夜晚裡格外清楚刺耳。

過了一會，謹妃竟未聞聲嘉寧帝的回回聲，有些驚奇，正要抬首看去，卻聞聲韓雲突但是出的抽泣聲。她吃緊昂首，微微一怔。

謹妃答非所問，嘉寧帝卻眯了眯眼，對勁地擺擺手，“下去吧，愛妃一貫謹言慎行，朕很放心，把太病院院正召進宮替雲兒好好診治。”

直到本日，謹妃才曉得，他們的陛下，待那位太子爺和其他後代的真正辨彆，怕是已經故去的安寧公主也是萬般拂及。

雖下著恩旨請太病院院正，卻連眼神都冇放在韓雲受傷的手腕上過。日日裡說著心疼季子，卻在隻是事關嫡子一句半句動靜的時候便失態到這個境地。

他幾近是咬牙切齒的，以一種極冷沉的聲音開口：“趙福，給朕提著腦袋答覆，甚麼叫‘太子尚還安好’？”

韓雲才三歲，恰是粉琢玉器似個軟綿綿糰子的時候，嘉寧帝見著奇怪，一把牽過季子去了禦花圃賞雪景。謹妃溫馨地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和順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