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回身拜彆，未有半點拖遝遊移。不得不說，嘉寧帝確切是個睿智的帝王。他看重韓燁，不但因韓燁是他嫡子，更因為韓燁是他耗儘二十年心血一手鍛造出來的皇朝擔當者。天下承平時，他尚可壓抑東宮，穩固帝權，可在帝家以勢不成擋的姿勢崛起後，韓氏皇朝內，聲望和機謀之術能和帝梓元比擬肩者唯有太子。

城頭人群攢動，聽到他這一句的實不在少數。

趙福固然已位列宗師，但他在嘉寧帝身邊奉侍近四十年，對嘉寧帝的臣服深切骨子裡，在嘉寧帝發怒喝問的刹時，他已跪倒於地，低聲回：“陛下，北秦大將連瀾清放出動靜說要把施老將軍的骨骸帶回北秦王城，暗衛冇能攔住殿下，殿下他領著幾個侍衛單獨去了軍獻城。”

從龍之功外戚之尊古來便能勾惹民氣，後宮這一年的爭鬥說到底也是為了東宮之位。陛下以雷霆之怒降罪幾位品階不低的宮妃，將謹昭儀捧上妃位，寵嬖十三皇子，還不是為了將世族朝臣的目光引到宮裡頭來。

一時大堂內的北秦人望著堂中的情狀皆嗤之以鼻，小聲嘲弄起來。李瑜滿頭是汗地被世人擠出連洪身邊，他連著聲感喟明顯有些無法焦急。

施府大門口保衛的將士戰役常普通並無增加，也無決計減少以掩人耳目。門前兩盞大紅燈籠照出瑩瑩暖光，從正門口鋪陳的絳紅毛毯一向延長至迴廊深處，老遠看來施府喜慶而熱烈。

趙福遠遠目送嘉寧帝利落而去的背影，輕舒一口氣，低聲應了聲是。

連洪臉被騙即暴露一抹不耐煩。國土淪喪戰亂之時還隻想著倚靠敵軍發財，果然半點骨氣都冇有。他揮手道：“將軍徹夜主持霜露晚宴，忙得很，此事今後再說。”

又是一日，夜，軍獻城。

“趙福，給朕提著腦袋答覆，甚麼叫‘太子尚還安好’？”

軍獻城駐紮著數萬北秦鐵騎，即便是宗師闖出來了也難蹦躂出來，用“尚還安好”這麼個穩妥詞兒來報信，還真是難堪趙大總管了。

嘉寧帝皺著眉，深沉的雙眼瞥過趙福，拂袖於身後，“帝梓元的命再重，何比得過朕的儲君。太子若逝，朕二十年內，再難後繼有人。”

可現在，太子全然不顧儲君和一軍統帥的身份闖進九死平生的敵城，也難怪陛下會氣成這個模樣。

趙福冇有再說下去。這是句實誠話，但絕非嘉寧帝想聽到的。短短幾年快把大靖朝的天給翻了過來，靖安侯君何止是聰明，機謀禦心之術毫不遜於金鑾殿上的帝王。她若至心去護著太子殿下，殿下這趟或許有驚無險。但現在韓帝相爭已擺上明麵，西北局勢也靠近序幕，韓帝兩家但是隔著滅門的仇怨，她若想讓大靖失了儲君墮入朝堂之爭，那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