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崢言回京的第二日，邀他列席瓊華宴的懿旨就被綺雲殿大總管親身奉上了施府。

韓燁在施府呆了兩日，施崢言請進府的大夫們問診時磨刀霍霍，瞧過後都低頭沮喪，韓燁倒是早故意機籌辦，到頭來還要安撫大失所望的施諍言。

帝梓元本就長在晉南匪賊窩裡，和販子百姓嘮談笑也就跟著性子不拘末節。

金澤和徐江站在韓燁身後兩步遠，低聲為他指路，一起上描述都城街頭的熱烈情狀。百姓呼喊聲和街上的買賣聲安樂而充足，傳到韓燁耳裡，他不免欣喜。

“給朕返來！”嘉寧帝的手青筋畢露，明顯病入膏肓，這一拉卻力量驚人。

酒坊暗影裡坐著的帝梓元一愣，隨即笑道：“掌櫃的，你說我家那口兒啊，他呀，打小身材就弱，這天寒地冷的，我捨不得讓他出門！”

韓燁望向酒坊的方向，眼底的無措乃至大過驚詫。

十幾年了，陛下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天。

笑聲在酒坊前迴盪，帝梓元和洛銘西相攜拜彆，行了幾步，帝梓元俄然頓住腳朝酒坊的另一頭拐角處望來。

洛銘西的聲音一響起，韓燁的腳步便是一頓。

“公子，您要去哪？”

一晃多年疇昔，物是人非事事休。

韓燁心底歎了口氣，不肯拂了施諍言的美意，點頭應允。

初春的風拂過，透著涼意，廣大的晉袍被捲起，吹過他薄弱的身軀。

房間裡，嘉寧帝半靠在躺椅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而出。

“公子，您謹慎著點，我和徐江給您指路，往前走是長雲街，今兒恰好有燈會，前麵熱烈著呢。”

一彆都城三年，固然看不見了，韓燁卻比任何人都想曉得帝梓元治下的大靖究竟變成了甚麼模樣。

雖說是金澤和徐江指路，但走著走著兩人發明，太子像是成心識地朝著城東而去。兩人不敢過問，隻得謹慎跟在韓燁身邊，時候警省四周。

“好、好，您二位慢走，下次我還給您留上好的女兒紅！”

小老頭掌櫃和帝梓元嘮嗑，看著天氣抽著菸嘴兒笑嗬嗬問。

那邊一片暗中，明顯甚麼都瞧不見，可帝梓元恰好感覺一股子揪心的疼痛從心底隱蔽地劃過，快得她抓都抓不住，卻又真實在實的存在。

金澤和徐江不敢上前，隻得沉默而擔憂地立在韓燁身後，大氣都不敢喘。

韓燁卻半點都不料外，西苑的保衛是當年的禁宮大總管趙福一手掌管，隻要他還在父皇身邊，彆說剛回京的諍言，恐怕就連梓元這兩年也一定清楚父皇的身材到底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