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條性命堆砌起來的兩家仇怨，帝梓元如何會甘心為了韓家皇朝在漠北邊疆裡出世入死，毫無牢騷？

帝梓元的答覆讓韓燁緊繃的身材一點點放鬆下來。

李忠懂唇語，瞥見韓燁喚他，斂了衝動的情感，固執的白叟冷靜跪在地上，朝後縮了縮，極恐本身會成為韓燁的掣肘。

這話殺傷力實在太強，就連一貫沉穩的莫天在為自家奸刁的親信大將讚了句好後也忍不住朝帝梓元瞧去。

一個身著布衣的老夫被侍衛用刀架著踉蹌著走出，此人頭髮斑白，儘是皺紋，老朽的眼底帶著一絲平常百姓冇有的剛毅。他瞥見韓燁，眼眶一紅，本來固執又沉默的神情一變，頓時衝動起來，但他口不能言，儘力昂著被侍衛長刀壓著的脖子看著韓燁，胡亂地用手比劃，看上去狼狽又心傷。

韓燁嘴角上揚，半點不為連瀾清的話所動，“好一個舌燦蓮花的連將軍。孤不過太子之位，朝堂有帝君，邊關有守將，就算孤死在軍獻城，大靖也不會亂。不過如果莫天陛下死在軍獻城裡頭，怕是北秦海內再無寧日，將軍可否持續領兵都是未知之數，又如何贏這場戰役？”

“一介老仆，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損將軍分毫，想不到也會成為連將軍用來威脅孤的籌馬？”韓燁冷冷看向連瀾清。

莫天聞聲此話，神情一鬆，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朝韓燁看去。韓燁神情未變，瞳中卻拂過一抹極淡的異色，又轉眼不見。

前路被封，空中被圍，任誰看來韓燁和帝梓元都已是甕中之鱉，隻能任人魚肉。

“連將軍，彆忘了，莫天陛下的性命也在孤的手中。”韓燁向前移一步，抵在莫天腰間的匕首更進一寸。他所立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將帝梓元護於箭矢所射的死角中。

押住他的侍衛一時不察，竟讓李忠衝到了連瀾清身前三步遠之處。

梧桐閣內一時溫馨下來，帝梓元眼底有一刹時的晃神，她俄然想起父親生辰那年她從千裡以外的都城趕回晉南時，楓葉燃遍的九華山上靖安侯立在山顛對她說的話。

韓燁隻要被留在軍獻城裡，是死是活，對連瀾清而言底子就不首要。

“隻要太子殿下和侯君束手就擒，放了我王，連某毫不傷……”李忠……連瀾清話音一頓，滑到嘴邊的“李忠”兩字生生咽回了口中，“這位老仆一分一毫。”

李忠眼底的猖獗讓統統人震驚，屠山神采一正，手上長刀未停，直直朝李忠而去，目睹著就要卸掉他兩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