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很聰明,固然我當初不平氣,可不得不承認,不管哪一樣,我即便在宮裡跟最好的太傅學,卻老是不及她。”
韓燁靠近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苑琴驚呼一聲,立馬拿著布巾抱怨著走過來替她擦乾頭髮。
安寧神采龐大,望著任安樂逶迤遠走的背影,輕聲歎了口氣。
趙福點頭:“聽侍衛回稟是太子殿下親身叮嚀把公主送回宮的。”
說話間,任安樂換了一身絳紅曲裾走出去,木履踩過降落的聲音,長髮披垂,帶著未乾的濕意。
嘉寧帝輕哼:“那是天然,能娶朕的女兒是他們天大的榮光。”他頓了頓,沉聲開口:“太子也出了東宮?”
如何能放下?她母妃早亡,彼時太子年幼,師父遠在泰山,雖被接回宮中,卻無人照拂,吃了很多暗虧,她至今猶記得阿誰瓷娃娃普通的帝家幼女站在冰天雪地裡,披著烏黑的小裘,昂著下巴對罰她下跪的齊妃義正言辭的警告。
“還要你皇兄變更將士才氣把你綁返來,好啊,大將軍,你現在出息了,不把我這個父皇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嘉寧帝的吼怒聲幾欲穿透上書房,趙福在一旁悄悄焦急,何如這對父女性子倔得很,兩個都是不肯服軟的硬茬。
任安樂回身,沉聲道:“如何回事?”
“有施老將軍守著,北秦翻不出天來。”嘉寧帝沉聲道:“你九弟每天嚷嚷著要入軍,朕籌辦把他送到西北去練練。”
這回輪到安寧堵著一口氣出不來,她忿忿瞪了嘉寧帝半響,胡亂行了個禮頭也不回大踏步出了上書房。
“安寧。”冷沉的聲音高聳響起,韓燁自暗影中走出。
“不慌。”嘉寧帝抿了口茶,重新翻開奏摺,慢悠悠道:“等你選中駙馬大婚,替朕生幾個小外孫後,隨便你滾多遠。”
“皇兄,你何時來的?”安寧恍忽抬首,驚詫道。
已經十年了啊……實在太久了,久到那孩童的模樣都已依昔被她忘記,影象裡垂垂隻剩下女童清脆有力的聲音和始終堅固的目光。
安寧冇答覆,連眼皮子都冇抬一下。
冇有人曉得,十年前帝家兵變時他曾經去過帝北城,千裡疾奔,隻是為了能提早一步讓靖安侯遠避塞外,可趕到時,卻隻瞥見帝家宗祠前暗紅帶血的地磚和……跪在宗祠下肥大慘白的身影。
任安樂有片息的怔忪,她看著安寧,悄悄開口,嘴角上揚輕微的弧度,“哦?公主感覺我像誰?”
“我但是晉南最大的女匪賊,拿我作比,這可不是對帝梓元的讚美。”任安樂笑道,彷彿極隨便,問:“聽聞帝梓元在都城隻呆了一年,想不到公主對十年前的小女人影象如此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