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現在，帝京高低已經到了見訪事如見蛇蠍的境地，唯恐避之不及。也難怪岑掌櫃擔憂。

岑掌櫃跑下樓，映入視線的是滿目狼籍，以及身著衛尉司官服的俊美少年，和他那雙勁瘦有力的長腿之下，哭著告饒的閒漢。

韓氏一手算盤，一手翻頁，劈裡啪啦算完賬，點點頭，“還是照老端方，換成銀票交給戴嬤嬤。”

“馮大太太？”於氏略顯驚奇，眼波橫掃看嚮明珠，不由得麵前一亮。這孩子太標緻了，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這此中當然跟於氏待人接物殷勤詳確有關，但也跟佟家家風脫不開乾係。

她必然不負韓氏。

擷金閣攏共三層。一樓賣些小金飾，樓上專門用來歡迎高朋，供應免費的茶水滴心。

清透的藍水玉鐲子襯的明珠皓腕賽雪。於氏抬起明珠的手腕放到韓氏眼皮子底下，“瞧瞧，這不比我戴都雅多了？”

明珠去看韓氏，韓氏點點頭，對於氏道：“小孩子不慎重，磕了碰了的多可惜。”

“這是帝京馳名的頭麵鋪子。”韓氏提著裙子跨過門檻，梳著婦人髻的女掌櫃笑容相迎，“馮大太太，您有日子冇來了。”視野投嚮明珠，恭敬施禮，“馮大女人安好。”

“嗯。”裘月季略一點頭，“這傢夥扒人荷包。巴巴兒追了他五條街才抓住。”

說是庇護高朋，實則是謹防高朋趁火打劫。幸虧每個雅間起碼兩名谘客服侍。應對起來遊刃不足。

“是、是啊？”岑掌櫃盯著氣不喘臉不紅的裘月季。跑那麼遠都不累，乃至有種跑美了跑舒坦了的對勁和暢快。“我們鋪子裡的喪失，小的盤點過後自會去衛尉司報備。您看需不需求命人跟小的一同盤點？”

少年收回長腿，拿出彆在腰帶上的杻鎖套住閒漢的手腕和脖頸，薅住他的衣領將其提起來。

明珠心中暖流湧動。以韓氏的奪目不會看不出她操縱馮大女人的身份，另有所圖。但是韓氏卻能以至心相待。

“阿誰……《輕舟小報》的訪事不曉得又亂寫甚麼呢。”岑掌櫃有點犯愁，“剛纔得有兩三個聚在大門口，拿著筆又寫又畫，可忙活了。這如果壞了我們擷金閣的名聲……”

韓氏選了兩套頭麵，又簡樸交代幾句，和明珠一前一後走出雅間。兩人下到二樓，正趕上佟祭酒的長媳於氏。

明珠隨韓氏上到三樓，方纔坐定，女掌櫃便改了稱呼，“店主，這是帳本，請您過目。”

韓氏抿唇含笑。於氏一樣是商戶女，可她比韓氏榮幸很多。佟家雖是望族，卻冇有是以而輕賤於氏，不但讓她執掌中饋，闔族高低都對她禮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