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刹時，她鼻子俄然一酸，全天下最愛她，最捨不得她的媽媽，一下子就音容重現在她麵前，彷彿回到十年前，還很年青的媽媽手裡拿著兩朵最美的梔子花，淺笑著給她紮著小辮兒，細心地幫她夾上。

楊順挑最好的花苞，連帶著嫩枝摘了六朵，又從暖房找了個塑料杯，灌上淨水，將梔子花插出來，刹時變成斑斕的撫玩花束，捧著來到李湘麵前。

這時候她方纔洗完澡，穿戴輕浮風涼的無袖分體寢衣，將洗潔淨的小衣褲放入塑料麵盆，拉開陽台鐵門暗釦，舉著撐衣杆走出去，籌辦掛在內裡的鐵絲網上晾曬。

住民們入住後，一樓用戶集資在牆上安裝碎玻璃和尖刺鐵絲網，然後將牆根植物肅除，每家多占了靠近15平米的空位，違章搭棚，普通當作儲物間或廚房，楊順家就做成陽光暖棚，用鐵柵欄全封閉起來，玻璃吊頂，陽台和暖棚構成“呂”字形，中間留出1米寬的水泥路讓人通行。

在熟諳的香味中，她感遭到從未有過的放鬆，明天絕對是這幾年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次覺。

“嘻嘻~~我跟媽媽一樣愛臭美~”

李湘母親抱病兩年，家裡被拖得怠倦不堪，誰另故意機去照顧花花草草，說出來隻會徒增悲傷，估計剛纔湘湘姐就是睹物思人，想起亡母而悲傷垂淚。

淚眼昏黃的李湘被聲音打斷，看到楊順服暖房走出來，倉猝回身，用手背擦掉兩行淚，哽嚥著深吸兩口氣，儘量平複本身的表情。

她的媽媽最喜好梔子花，當年入住這個小區後，見隔壁是賣花草的陳阿姨，還特地提出要買最好的梔子花樹種。

到了早晨，她再將蔫了的花朵壓在枕頭底下，內心想著明天早上一睜眼媽媽會不會給她帶來更大的欣喜，她的小臉都會忍不住展開笑容，聞著香味，甜甜入眠。

李湘再轉過來，臉上儘力擠出笑容，假裝若無其事，問道：“這都8月份了，梔子花還能長這麼大？”

楊順哈腰，用力嘿一聲，將拖車抬過水泥坎，解釋道：“這是晚熟種類……你從小到大不是最喜好梔子花的嗎？不過你家梔子花本年彷彿都死了……”

楊順家住102，隔壁101姓李，李伯另有個獨生女兒叫李湘，比楊順大兩歲，李伯的老婆客歲病逝了，還冇到一年。

咻咻……

“我家湘湘是最香的香女人，好啦，戴上啦~~”

她尋香而去，彷彿是從隔壁楊順家暖棚傳來的，她連小盆和撐衣杆都健忘放下，徑直來到暖棚的鐵門邊，探頭向內裡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