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概括起來的這幾條罪行,比公司劉總誓師大會上的演說還要一針見血,還要令人忸捏得五體投地,他林風對此也不是冇往內心去過。
仳離後,老婆帶著孩子飛向南邊的孃家去了。
現在,收支小區的人還是來交常常,莫不可色倉促,彷彿大雨將至螞蟻搬場普通忙繁忙碌,路過林風身邊,既無人打號召,也冇人存眷他是死是活。也是,現現在睜眼看看,樓房在漲價,豬肉在漲價,青菜也在漲價,可兜裡的老頭票冇見多漲不說,反倒是日漸萎縮,捉襟見肘,一日三餐溫飽尚且忙得大家氣短,那裡另有閒心顧及彆人鳥事?“事不關己”,誰不是“高高掛起”呢?
林風神采黯然。他欠疚地諦視著老婆日漸朽邁的容顏,內心湧起萬般說話,嘴唇爬動了半天,卻一時無從開口,隻感覺一團悶氣象巨石一樣地堵在胸口,非常地難受。
但見他雙手撫膝,二目低垂微闔,正襟端坐,穩如盤石,恰如老衲入定普通。
就因為這目空統統的坐法,林風的老婆曾經跟他喧華過無數回。可吵過又如何?每回喧華起來如暴風驟雨,吵過以後,他雖不能明目張膽,稍有避諱,但三日不過,他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仍然惡習不改,不但冇見收斂涓滴,並且每回竟然變本加厲起來。現在,終究耳根清淨了,再也冇人唾沫橫飛地跟他喧華得翻天覆地。他們仳離了。
老婆跟他吵跟他鬨,嘴裡絮乾脆叨象含了塊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翻來覆去地老是那麼幾層次直氣壯的來由:放工回家啥事不想,就在那邊閒坐,家務活不伸手,孩子也不照看,情麵冷暖更是漠不體貼,在家裡的確成了甩手掌櫃,裝得跟富可敵國的大爺一樣;說是掙人為,可那份人為是死的,又少得不幸,勉強百口塞塞牙縫,連打個牙祭都不敷;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覺得萬事大吉,不思進取,既不趁著年青多撈點外快補助家用,也不想方設法兼職多賺點棺材本,照如許稀裡胡塗地過下去,甭希冀跟他混到上層社會謀到下半生幸運;再說,他上班,女人也上班,一樣都是掙錢,憑啥女人還要帶孩子、籌劃家務,還得陪他睡陪他聊?
在他的內心當中,始終有一個果斷的聲音在反響:**************,鹹魚也有翻身日!
一前一後,漸漸地走出婚姻登記所,老婆一向沉默不語。鄰近分開的時候,綠燈亮起,老婆俄然停下腳步,咬著嘴唇想對他說句甚麼,卻終究甚麼也冇說出來,隻是定定地諦視著他的臉龐,象要把他的邊幅描畫進腦海裡一樣,然後,決然回身,頭也不回地快步彙入過路的人流當中。半晌以後,便完整消逝了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