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靈氣，堆積在大殿上空，好似要化而成霧。那形狀就像一個漏鬥一樣，尖嘴兒正衝著大殿裡頭。門前老槐樹上的鈴鐺無風自鳴，“叮叮鈴鈴”清脆動聽，響個不斷。大殿門上掛了兩個幔子，上頭繪著符篆，把內裡都遮擋嚴實了，瞧不見。四周八方模糊有金鑼大鼓的聲音傳來，模糊還能聽聞誦經。不過這誦經的聲音非常混亂，像是有百八十號人，各顧各的朗讀三十六部尊經。

因而虎子岔開了話：“師父，端方我也曉得，你何必用一塊皮子，把我支出去呢？”

再待這陰氣垂垂收斂了，大殿裡傳來了笑聲。不消看人，聽這個豪放的動靜就能曉得，是李林塘。

以是虎子更情願信賴，那次走火入魔，破鈔了他本源的心血，乃至能夠是傷了根底，才變幻出了法天象地的惡鬼。他又摸了摸嘴裡那顆尖牙——這是那一次走火入魔留下的暗號——稍稍一用力，就能劃破手指。如此鋒利，底子就不像人嘴裡該長的。

想到這兒，虎子邁步進院。可他剛要往大殿那邊去，就被人拉了一把。

虎子伸手按在了趙善坤脖子上，脈搏有力，不像是出了事。他這才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抱著趙善坤回了後院。

這靈氣往下灌了得有一炷香的工夫，才消逝不見。虎子長出了一口氣，他有了一種又進入到彆人家堂單洞府的錯覺。六合之間，本來無處不在的靈氣，此時空了一塊，這讓他感受踩在了一團棉花上，四肢都不著力。

一提到小九，彭先生斂了笑：“哦……那孩子……他現在如何呀？與你說甚麼了、玩甚麼了？”

“哪啊？”提到這一茬兒，虎子就老邁的怨氣，“是去了戲鼓樓，在他房門口打了個照麵兒，話還冇說上兩句，他就把我給轟出來了！還不讓我叫他小九，非要我喚他做‘陳彩媂’，言語間生分了好多，就差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師父！師叔！”虎子非常焦急，指著趙善坤，“狗子他……他是不是不可了？”

彭先生見虎子這模樣，也是哭笑不得，隻好說：“算了，起來吧！越大越不費心，內心頭有甚麼彎彎繞都憋著不講出來，冇小時候那麼知心了。我問你，為何這麼晚才返來？”

剛纔湧進大殿靈氣的多少，由此可見一斑。

彭先生說：“這孩子內心是良善的，比我當年強很多。”

貳內心亂得很，張黎與他講那些事情，在他聽來好似是天方夜譚，透著那麼一股子不實在際的味道。張黎不愧生了一張巧嘴，他說事，虎子聽著跟平話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