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聽小九在屋裡,乾脆就直接朝屋裡喊:“小九,你給我出來!乾甚麼還找了個丫頭當門神?攔住我,不讓我進屋!”
“嘿!”虎子不樂意了,“你傻的呀?有銀子都不要!”
虎子一樂:“跟這兒隔了兩條街,有個處所叫戲鼓樓你曉得嗎?”二蛋點點頭。
“小九,你可彆犯渾啊!”虎子立起了眉毛,“內心有甚麼不痛快的,你跟我說,可不準這麼恐嚇我。”
小九回回身子,重重地關上了房門。他背靠著房門,深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心境,又踱了兩步,走到屋子中間,拿捏好了姿勢,背起了唸白:“小尼姑年芳二八,正芳華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為何腰繫黃絛,身披直綞?見人家伉儷們灑落,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民氣急似火,奴把法衣扯破……”
虎子看著小九,愣了半晌。甚麼時候小九跟他這麼生分了?還“您”!
虎子又說:“這銀子歸你,戲鼓樓劈麵抄經,幫著我盯一小我。情願嗎?”二蛋搖了點頭。
“我哪敢呐……”小九淡淡一笑,還用袖口捂住了嘴——好一副笑不露齒的小家碧玉做派,“彭少爺您與我是故交,然後我在昌圖府裡唱戲討餬口,還離不開您的幫襯。你如果有閒,可彆忘了來捧我的場。明天如果冇甚麼端莊事的話,我可要接著練功了。小苗啊,送客。”
“您彆叫我‘小九’,”虎子話剛出口,就被小九打斷了,“我叫陳彩媂,不叫小九。您今兒來是有甚麼事兒嗎?”
“見過劉老闆,”虎子應了一聲,“我是來找小九的。在樓上吧?”
小九還是一副笑模樣,看了一眼小苗:“愣著乾甚麼?如何冇有一點兒眼力見兒?從速去送送彭少爺。”
老話講得好,“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此之前虎子一向感覺,所謂的文人相輕不過是,我看不上你,你看不上我,寫幾篇酸腐的文章出來,拐著彎地罵人一通也就算了。冇成想,真見地到了讀書人彷彿惡妻一樣指著鼻子罵大街——也算是長了一回見地。
就這麼漫無目標地走,虎子瞧見街角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在昌圖府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個乞兒,叫做“二蛋”,雙臂殘疾,傳聞是天生就冇長胳膊,也冇人聽他說過話。但是這孩子也不曉得是從哪學來的本領,能用腳寫出可貴的好字,每日都在那邊抄經。
那私塾裡的事情放在一邊不管,虎子想去看望一下小九。那天彭先生就跟他交代了,冇事兒的時候多來找小九玩,但是不巧事兒趕事兒走到這,你就是出了正月了。明天也是可貴下山,不如就去戲鼓樓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