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道人本已是有了赴死之心,等了半晌,聽到了破空之聲,倒是遲遲未覺到痛苦。他伸開眼,眼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經不見了,彭先生站到了他劈麵,攔在了他和虎子之間。再伸手一摸,本身的鬍子被齊刷刷打下頜尖那邊削斷了,還破了點油皮兒,不伸手摸還覺不到疼痛。
“欲加上罪,何患無辭?”彭先生說,“我彭或人縱是萬死難贖罪,也連累不到我的弟子身上。還是說你們龍虎山的仙師也學會了朝廷的那一套手腕,一人出錯滿門抄斬?真是好大的威風。”
“可曾有正道修士被我弟子殛斃骸骨無存?”
付羽士輕歎了一聲:“鬼家門……當初你這廝假死,竟然矇騙了這麼多人!未曾想你連改名換姓都不肯,逃到了關東,竟是冇有被正道發覺。這藏頭露尾,也算得上你的本領了。”
“你這是何意?”付道民氣裡迷惑。
有了彭先生這話,付道人也是把本技藝中的軟劍扣回了腰帶上。他對著彭先生和李林塘各一拱手:“二位,我來昌圖府也是要居住一段光陰。自此低頭不見昂首見,有得是時候論道。明天的事情我記下了,來日,我們再論陳年陳帳。”
彭先生聞言,走到李林塘那條大鐵棍旁,摸了一下,還是微微有些燙手。因而他把手縮回了袖子裡,隔著一層布料,費了好大的力量把李林塘的兵刃從地裡拔了出來。
彭先生趁著李林塘占著雙手無處可避,伸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如何跟你師兄說話呢?如何辦?涼拌!先把這小子清算回戲鼓樓去,等他完整循分了我再給他做場法事。”
這不算完,彭先生又祭出另一張符紙:“靈台清,法目明,勘破邪祟孽障,還本源清淨。心本咒,如律令!”
“你對我門徒脫手了?”彭先生悄悄皺著眉,快刀微微一抖在付道人的脖子上擦出了一道血痕,“你身為前輩高人的宇量呢?用暗害的手腕對於一個小輩,付仙師您倒是越活越局氣了。”
待虎子再醒過來,那已經是三日以後了。
彭先生接過李林塘的話:“付仙師,我師弟還記恨你當年那一腳呢,你說我當不當在這裡取了你的性命呢?”
“我是個修士,”彭先生說,“術法不分正邪,人……也很難分正邪。你們常說‘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可曉得有多少人是被逼上梁山?”
“未曾有。”
說完,付道人一甩本身的大袖,回身就走,也不怕那彭先生與李林塘在背後使甚麼手腕。張黎見那付道人都走了,想著本身留在這裡也見不得好,喊了一聲“付仙師等我”,便是追在了付道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