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生冇有答覆李林塘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林塘,你還記得你兒子短命的時候,你是甚麼表情嗎?”
付道人緩緩昂首,漸漸擰過脖子,吃力地用眼睛的餘光掃見了彭先生埋在暗影裡的臉。他說:“你如果當真是正道修士,放開我,待我一劍成果了這個妖孽,我再返來引頸受戮。”
付羽士輕歎了一聲:“鬼家門……當初你這廝假死,竟然矇騙了這麼多人!未曾想你連改名換姓都不肯,逃到了關東,竟是冇有被正道發覺。這藏頭露尾,也算得上你的本領了。”
這付道人現在也是傷疲的身子,自是不敢跟彭先生硬碰硬。剛纔刀架在脖子上硬氣,那是走投無路,何不死得有幾分麵子?現在得了活路,天然是要借坡下驢,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再拿本身命去搏,那纔是傻子乾的事情呢。
說完,付道人一甩本身的大袖,回身就走,也不怕那彭先生與李林塘在背後使甚麼手腕。張黎見那付道人都走了,想著本身留在這裡也見不得好,喊了一聲“付仙師等我”,便是追在了付道人身後。
“你這是何意?”付道民氣裡迷惑。
“可曾有受害苦主向您哀告要求?”
“修行馭煞術,就是逆天施為,就是邪門歪道,”付道人未經考量便說,“邪門歪道,大家得而誅之!更何況你們鬼家門哪一輩冇有過為禍人間的妖修,就是你彭秀篆,手上有多少性命,怕是都數不清了吧?”
“閒言少敘,”付道人閉了眼睛,“本日貧道落在你們這一班賊人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所謂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你本日取了貧道性命,來日自會有正道俠士替我討回這個公道。你脫手吧。”
“未曾有。”
“他不是妖孽,”彭先生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緩的語氣,“他是我的弟子,他大名叫彭虎,奶名叫虎子,是我自小養大的鬼家家世十六代嫡傳大弟子。”
“好!我便是成全你!”彭先生一聲喝,手起刀揚,一道寒光閃過!
“雙蛟”曾多少時也是中原江湖上享有赫赫威名的一對兵刃。被人從身後伸過雙手,把這麼一對凶器架在本身的脖子上,想來任誰都不會感覺舒暢。
“師兄!使不得啊!”李林塘聽了這話,臉刹時變了色彩,“你這是拿你的陽壽在換他的活路,值得嗎?”
“我是個修士,”彭先生說,“術法不分正邪,人……也很難分正邪。你們常說‘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可曉得有多少人是被逼上梁山?”